燕别序还沉默的盘膝坐在她的门口。
薛遥知依旧没管他,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可是不行。她越过燕别序,回了房间,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炭盆,她将枯枝放了进去,然后用从地窖里找出来的火折子点燃了枯枝。
寒冷的冬夜里终于有了一把火。
薛遥知挨着火盆坐着了好久,冻僵的身体才逐渐回暖。暖和一些后,她用树枝叉了野果子,放在火上烤。
野果子很快就烤好了,剥开软趴趴的果皮,内里香甜的汁水四溢,她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干涩的嘴里充斥着好闻的果香味。
一连吃了好几个,薛遥知才好受了许多。她又往炭盆里加了许多枯枝,然后便在旁边倒了下来,蜷缩着身子,似乎是已经打算睡觉了。
诛雪剑在这时候从门缝间挤了进来,焦急的围着薛遥知打转。
薛遥知抓住它,然后重重的把它往外一扔。
诛雪剑被扔出去,又急匆匆的飞回来,一直在薛遥知身边打转,剑尖指着门口燕别序的方向。
薛遥知不解:“他怎么了?你是要我帮他吗?他是仙君,我能有什么帮到他的?”
而且,薛遥知不想帮他,她还想在在养精蓄锐后摆脱他。
正在这时,外面下起了细密的小雨,斜斜的飘到了燕别序的身上,不多时,他的半边身子便已经被打湿。
燕别序会被冻死吗?
薛遥知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燕别序的时候还是春季,春寒料峭,山里很冷,系统那时让她赶紧去救他,别让他被冻死了,可是他可是霁华仙君诶,当世强者,他怎么会冻死呢?
那时她想的没错,燕别序不会被冻死,他的生死还容不得她来插手。
现在也是如此。
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她会不会冻死在这破屋子里。
薛遥知离火盆近了些,便见诛雪剑已经飞回燕别序的身边,想把他往屋子里拱,但它只是一把剑,最后也不过是让盘膝坐着的燕别序倒在了地上。
薛遥知瞥了眼,温暖的火光让门口更亮了一些,她看见他身下大片大片的鲜血,在夜色中很是骇人。
她愣了一下,这才爬起来走过去,便见他肩胛骨处的伤口溢出了大量鲜血,似是伤口再度撕裂了。
该不会是她刚才摔他身上把他的伤口给砸开了吧?
薛遥知低头看了一眼,她身上果真有大片未干的鲜血。她叹了口气,认命的走过去,拖着燕别序的手,把他往屋子里拉,好在这次有诛雪剑的帮助,她好歹是把他拉进来搬上了那张躺椅了。
他平躺在躺椅上,眉头紧锁,似乎深陷在某种梦魇之中,不能醒来。
薛遥知没管他醒不醒,她面不改色的单手解开他的衣襟,将他上半身完全被血打湿的衣物褪去,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去刚才那个瀑布打点水来。”薛遥知偏过头去对诛雪剑说。
诛雪剑咻的飞走。
薛遥知又撕了她的裙摆内衬,等水来了后,她将布条浸湿,一点一点将他上身擦干净。她的指尖落在他的肋骨处,那儿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她忽的想起了她上一次给他包扎。
那是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了,他的肋骨被贯穿,她也是像今日一样,将他身上的血擦干净,然后心无旁骛的给他包扎伤口。
“早知道不打晕你了……”薛遥知将剩下的草药碾碎,敷在了他的伤口上:“就那样开始也挺好的。”
如果早知道,她会喜欢他,她绝对不会让谎言成为他们的开始。
只是此时悔之晚矣。
薛遥知将干净的布条绕在他的伤口之上,做了一个简易的包扎,她盯着他苍白的面容,低低的说:“燕别序,对不起。”
她起身欲走,却见原本安静平躺着的燕别序呼吸忽然粗重了起来,他似乎是挣扎着想要醒来,无意识的抓住了薛遥知的左手。
他的手冷得像块冰一样,好不容易暖和一些的薛遥知打了个寒颤,想要挣脱开:“燕别序,你怎么了?你先放开我——燕别序?”
深陷于梦魇之中的燕别序倏的弹坐起身,惊醒了过来。他苍白的面颊上有斗大的冷汗滴落,落进脸上的那条打斗中被划出的口子里,很疼,他却顾不得那么多,只死死地盯着薛遥知。
对上他像是狼一样凶狠的目光,薛遥知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燕别序来没有回应她,他只是看着薛遥知,心脏砰砰砰的直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里。
薛遥知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唤醒了几乎要被心魔吞噬的他。
白日里他想要将薛遥知带回寒川州,但他刚再度御剑,便觉脑袋昏沉,他重伤未愈,不适合赶路,若强行跋涉,只怕会给心魔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