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我脖子上的伤口吗?”薛遥知骂道:“脑子不好就算了,眼神还这么差,真该给你脸上来几针。”
钟离寂的额角跳了跳,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看着似乎下一刻就会给薛遥知一拳。
薛遥知看都没看他,正在摸她脆弱的脖子。
钟离寂气着气着,忽然就被……气笑了。
薛遥知忽然听见他的笑声,她一脸惊悚:“你笑什么?你疯了吗?”
“你倒是一点都不怕我了。”钟离寂摸着脸上五指分明的巴掌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这薛遥知扇他的时候还真是一点都没犹豫。
“我什么时候怕过你了。”薛遥知淡然的说。
钟离寂扯了扯嘴角,也不知之前是谁在湄水城外看见他跟看见鬼一样。
经此一闹,钟离寂发现薛遥知竟然比他还凶,她那一巴掌把他的火气都给扇没了,他也心平气和了下来。
钟离寂语气平淡的说:“刚才的确是我冲动了,你要生就生吧,孩子跟我姓。”
薛遥知:“……”
她垂在身侧的手开始颤抖。
“别太感动。”钟离寂说。
薛遥知:“我本来是一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直到遇见你。”
钟离寂:“?”
“你永远不知道为了忍住不再给你一巴掌,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钟离寂:“……”
他觉得他又要生气了:“你还想怎么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想等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吗?在你眼里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没怀孕!”薛遥知爆发,吼道:“我把你扛肩上带你跑三里地试试,你也吐!”
钟离寂被她吼懵了。
半晌,他:“哦。”
薛遥知气死了,她还在骂:“真搞不懂你怎么这么会想,是不是明天我穿条红裙子你就要以为我嫁人去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你这样在外面是要被打死的知不知道啊。”
钟离寂平时不和薛遥知呛两声就不舒服,这次倒是罕见的任由她骂,也不生气,还越听嘴角的弧度越高。
薛遥知看到他笑得开心:“……你没病吧。”
“我很健康。”钟离寂淡淡的说。
薛遥知打量了一下钟离寂,眉头皱起:“可是话又说回来,你怎么……又变成乞丐了?”
眼前的钟离寂实在是狼狈极了,身上价值十两银子的白袍子已经黢黑,又快破成流苏,脸上也脏兮兮的,蓬头垢面,甚至脚上的鞋都破了,露出了一根大脚趾头,甚至比之前还要狼狈得多,只有一双暗红色的眸子,依旧高傲,依旧目空一切。
钟离寂看了眼自己,也深觉狼狈,但气势方面他就没输过:“谁当乞丐了?你看你身上脏的,你才乞丐!你说话注意点!我只是在流浪!”
“好吧,我乞丐。”薛遥知看他这样就乐不可支:“你去哪讨饭了啊?”
“寒川州。”
薛遥知震惊:“业务这么广泛?”
钟离寂冷笑了一声。
“到底怎么回事儿?”
钟离寂再冷笑了一声。
薛遥知实在是太好奇了:“你为什么跑去寒川州啊?”
“托你那个姘头的福。”钟离寂咬牙切齿,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太丢脸太憋屈了,他不想说,但他有倾诉的欲望,不吐不快。
薛遥知皱眉:“你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钟离寂没理她,他沉浸在悲伤中。
从头到尾钟离寂都非常丢脸。
他和燕别序相约蜜山决斗,他本是胜券在握,准备趁机偷袭,却不想在燕别序表示他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没想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所以一来就开大,完全不给他偷袭的机会。
钟离寂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了,这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确有两把刷子,他正要用语言攻击燕别序一番的时候,男人直接一抬手,传送阵起,他竟是直接被送到了距离沐青州千里之遥的寒川州。
落地的那一刻,刮在脸上的冷风险些把钟离寂吹成一个傻子。
当初从魔界出来的时候,他就路过过寒川州,左右一看便能确定,他被燕别序这个无耻小人发配到寒川州了。
天晓得他当年从冷得要死的寒川州走到温暖舒适的沐青州花了多少个年头,竟然就这么付之一炬了。
钟离寂很是愤怒,他虽然灵力已经恢复了很多,但远远达不到绘制传送门的程度,纵然他可以用灵力实现瞬移,但这么远的距离耗空十个他的灵力都不够的,而且他又贫穷如斯,根本买不起法器让他御空飞行。
那他就只有一双腿了。
钟离寂一想到燕别序这段时间不在,这可不正是他趁虚而入的机会吗?而且这男人临走前都不忘把他送走,足见燕别序知晓他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面对薛遥知,他还是很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