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颈被捏着,一直摇头,“我、我不咬了……”
唇瓣都被磨红了。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祈景一直在哭,不到半个小时,就发起了高烧。
薄承彦一整夜都在陪护,抬手撩开了人的额发,又拭了拭温。
情绪发烧,还是第一次。
祈景在做梦。
他梦见996冷漠地通知他,【检测到你不再是金丝雀了,将于三秒后遣返原世界。】
光怪陆离的景色不断切换。
不行,不行,还有二十多天……
祈景以为自己要被抹杀掉了,但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地看了下自己的手指。
活着的。
996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豆豆眼好奇地看祈景,【你怎么了?我去检测阮珩的信息了。】
祈景单手拿着996,然后从桌子上拿过来一个装饰镜,看了下,哭肿了。
他嗓子哑哑的。
“我以为我要死了。”
“他亲口跟我说了,他说我不是金丝雀了。”
“怎么办?”
996愣住了,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但也很快明白了症结。
【因为这个哭了啊?】
祈景点了点头,着急道:“怎么办?我还没有考上本科。”
单纯极了。
996大手一摆,【不要太担心,你现在不是没事吗?薄承彦身边的人还是只有你,没实质性换,世界是检测不出来的。】
【等到你考完可以去港城!我和我的宿主说过了,他会接待你的。】
祈景心情平稳了点,揉了揉脸,好奇问:“是那个大美人么?”
996洋洋得意地点头。
【当然!】
祈景发觉自己没有死了之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再撑一段时间……
情绪也好了很多,立马退烧了。
就是他没有找到薄承彦。
*
“什么?你直接跟他说清楚了?太急了吧。”林瑟从京市飞了过来,本来是想要找点好药材,结果却先听到了这个消息。
对面的人很是不郁,冷声道:“不然呢?他才多大,我一直放任难道不是害他?”
只是否定了他的身份,就哭了,还直接发烧了。
薄承彦其实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有想过一个青少年会产生这么直白的感情。
被人这么全心全意地依赖着。
说实话,很难不会有瘾。
“可是他不还没有上大学么?你急什么,小景上了大学见到了和他一样年轻有活力的人,自然而然会转移注意力了。”
林瑟认为这很好解决,年龄差比较大的亲密关系中,只要年长者足够有耐心和道德,给予年少者以成长的空间和自由。
自然而然会解决所有问题。
“让小景谈几场恋爱就可以了。”
薄承彦蹙了下眉,唇抿成了直线,没说什么。
“你现在急于否认他可以自处的身份,但又没有给他更有安全感的新身份,祈景毕竟年纪小,他会崩溃也正常。”
林瑟想了想,又道:“其实他对你的感情多是对权威的崇拜,大多时候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小景是同性恋么?他是因为你才看的片,还是他自己主动要看的片?”
薄承彦垂着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说来说去,不过就一个意思。
“你的意思是,他其实并不喜欢我。”
林瑟摆了摆手,温和道:“我可没这么说噢,生理成年往往不代表心理成年,不然社会上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妈宝男之类的物种?”
“我是觉得,不如温和引导。”
青年穿着白大褂,倚靠在制造中药的台面上,托腮认真提出方案:“你应该让他弄清楚自己的性向,以及他生理喜欢的偏好。”
中午两点钟左右。
祈景仰头去看那个温度计,在薄承彦手里,对方蹙眉看了两眼。
“还烧吗?”
“好了。”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
门口有敲门声,祈景习惯性地先去看薄承彦,然后仿佛是学会了一样,温声道:“请进。”
是那个医生。
林瑟穿的很是休闲,米色外套显得尤为年轻,只是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的东西,弯腰和人打招呼。
“小景你好呀。”
祈景坐在椅子上,刚想站起来,但感觉薄承彦微倚着书桌的话,挡住他好大空间。
“你好。”他的嗓音还是带着一点哑的。
发烧后遗症。
林瑟站直身子,咳嗽了几下,很公事公办地说:“欸欸,你先出去,你在旁边会干扰他的判断。”
祈景没太听懂,仰头看身边的人,像个小动物。
薄承彦一开始是没有动作的。
直到对面的青年耸肩摆了摆手,眼神示意他去看右边。
少年人在望着他,很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