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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后随机连线到前男友(137)

作者:风听我令 阅读记录

外卖到了之后,他食不知味地吃了一些。下午开始一直在和工作室处理声明的事情,一直忙到晚上的八九点才吃了第二餐。事情都处理完之后,精神上松懈下来,随即又变得混沌。

郑千玉感到很疲累了,在一个很早的时间躺下入睡,一直在做梦,好和坏的交替。梦见中学时期的林静松,那个时候郑千玉很会逗他开心,梦见林静松感到愉快,不熟练地微笑着,脸庞好看而青涩。

梦见大学时期的林静松,对着电脑屏幕戴眼镜的样子。郑千玉摔伤时被他背着,将头垂在他的肩膀上,看到林静松皱着眉心,眼睫长长垂垂,好像在为他感到痛。

又梦见最后分手时,站在阳台上。他已经完全看不清林静松了,世界变成一些模糊的色块。林静松是其中一小块。

郑千玉觉得很遗憾,他很想再看看林静松。这四年来他在梦中反复回忆他沉静思考,或皱眉,或者微笑的样子,只有在梦里,郑千玉能够“看见”。

但只要他一醒来,记忆就开始模糊了。郑千玉想要尽力留住林静松在他脑海中的样子,然而他对抗不了时间、视觉的失去和精神的虚弱,对抗不了一切已经发生的事情,关于林静松的事情也开始模糊。

在很深的夜里,郑千玉被惊醒了。惊醒的瞬间他怀疑自己从未认识这个人,是不是这一切只是臆想?他是不是一个从出生就没有见识过世界真实面目的人,大脑为了使这与生俱来的黑暗不要那么难熬,所以为他编纂了这样一个故事?

很迷蒙地走到洗手间,开了水龙头,将冰凉的水扑到自己的脸上。

在水流声中,郑千玉渐渐想起一切。很多次他感到快要被冲垮,然而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他想要尽力留住的记忆,最终还是像锚一样拉住了他。郑千玉因为回不到过去而痛苦,也因为拥有这些记忆而微弱却长久地对抗着虚无。

他听到开门的声音,行李箱划动的声音,脚步声。郑千玉关上水龙头,走了出去。

他轻轻地叫他的名字,很快就得到他的拥抱了。

这一秒郑千玉为他能来感到开心,又为他的难过感到难过。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庞,摸到他皱起的眉心,眉骨和鼻梁,紧抿的嘴唇。想要抚平情绪的褶皱,明明郑千玉曾经那么擅长让他开心。

郑千玉回答他的问题:“我想让你和我在一起是开心的,叶森。”

叶森沉默了一会儿,郑千玉擅长回避他不想直面的事情。

他语气很滞涩地说:“这从来就不是你的责任。”

郑千玉又露出了一种很温和的笑,这不是一个被残酷的命运碾压过的人会有的表情。

“可是,”他轻轻回答,“我希望这样活着,你回来了我很开心。所以我希望你的感受和我是一样的。

“我的‘验证’,就是只要‘好’的部分,我不想要在你眼里是一个无法处理痛苦的人,事实上,我处理得很好。”

郑千玉完全像一道墙,滴水不漏。林静松低头看他,他的脸上没有任何难过的痕迹,即使一切都很反常,他也铁了心,绝对不要表现出来。

林静松无法真正地去审视他的内心,也不能逼郑千玉承认。他深深地看郑千玉,最后道:

“我这段时间不会再回洛杉矶了。”

郑千玉露出一点意外的神色,有些犹豫地问:“怎么了?”

叶森语气很平直地答:“工作占用我太多时间了,我想专心谈恋爱。”

他牵郑千玉的手,带着他在屋子里走,去提他的行李箱,又道:“我要搬进来。”

郑千玉对上他这种强盗式的发言反应终于慢了一些,他微微垂着头,说:“专心谈恋爱,要每天都在一起吗?”

叶森“嗯”了一下,道:“这样我会比较开心。”

他从不反驳郑千玉的理论,但会顺杆爬到一个很得寸进尺的程度。

他伸手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很有条不紊地将东西一件件拿出来,让郑千玉知道他是认真的。半夜三点,他宣布完自己要入驻郑千玉的家之后,很迅速地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归位,进了洗手间淋浴,换了衣服,无比自然地和郑千玉同床共枕。

睡前他的话很少,但郑千玉的问题他都一一回答。包括郑千玉委婉地提出住进他家会给他造成许多不便:比如他家的网不是很好,可能会妨碍他的工作,叶森则像完全听不懂言外之意一样,说如果郑千玉觉得他在家工作不便,他可以立刻辞职。

郑千玉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感到有些懊恼。不知道是实在太累,还是因为叶森就在身边,虽然思绪仍旧混乱,郑千玉这次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