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们要回家了?那预祝几位一路顺风。”
“我们?我们打算去环琅。”
风潇心里又咯噔一下,本能看向衣非雪。
明晦兰注意到风潇一惊一乍的模样,心绪暗涌。看一眼衣非雪,将剥好的盐焗花生放在他碗里。
那剑修热情洋溢:“屠龙事关苍生, 我辈义不容辞,照规矩,我们约着一起去环琅拜拜。”
“还有这种规矩?”问话的是明晦兰。
风潇有点嗓子紧,正想“嗯啊”两声含糊过去, 就听一旁衣非雪说道:“中土修士在斩妖除魔时都会去环琅祭拜扶曦尊者,就像出海打渔要祭神一样。”
扶曦尊者在世时斗重山齐,飞升成仙更是众望所归。人们为其建庙供奉,凡是遇到大战恶战,皆会提前去扶曦庙上柱香,拜一拜,让远在灵界的仙尊保佑自己。
衣非雪话只说一半,后半段是:是多此一举自我感动一厢情愿的习俗。
明晦兰捏碎花生壳。
他想起风潇之前的忠告,不要在衣非雪面前提扶曦尊者这个人。
被中土修士奉若神明的人物,衣非雪对他像是有深仇大恨。
明晦兰不动声色的看衣非雪用汤勺搅着燕窝粥,用嘴唇试了试温度,正好,这才大口大口的吃,吃到一粒米都不剩。
风潇被熟人叫走,明晦兰说:“木剑陈死前交代了女娲泪的线索,虽然只有一个地名。”
衣非雪微愣:“你倒是不藏私。”
明晦兰笑道:“我可是衣掌门的人。”
衣非雪不听他那虚头巴脑,问:“在哪儿?”
明晦兰:“环琅。”
衣非雪脸色一沉。
明晦兰并没有刻意看,却还是尽收眼底。
衣非雪振衣而起,也没说去不去,直接走了。
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楼上客房不出来。
风潇站外面喊“我走了”,衣非雪也没有出来相送的意思。
还是明晦兰代为相送。
到万贯城城门口时,风潇说:“劳兰公子相送,请留步。”
明晦兰看出风潇欲言又止,主动道:“风公子放心,我会照顾好衣掌门的。”
讲真,风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觉得季家走一遭,衣非雪和明晦兰的关系似乎好了些。
最值得怀疑的就是他们俩半夜三更跑小树林,也不知干啥了,其中一个累的昏睡三天三夜,真奇怪,捉摸不透。
“有你陪他,我放心的很。”风潇这话是真心的。
说也奇怪,这明晦兰和衣非雪是不死不休的宿敌,距离上次不归原你死我活的血战才过去半年多,他却放心把情绪不稳的衣非雪扔给他。
就觉得有明晦兰在很安心,明明是个连剑都够呛拿得动的“废人”,却莫名有“如果衣非雪暴走只有他能定乾坤”的自信。
迷之自信。
明晦兰:“衣掌门为何心情不好,还请风公子点明一二。”
风潇掀了掀唇,神色纠结。
明晦兰失落道:“如此难言,是不把我当自己人?”
“不不不,当然不是。”风潇有点头疼,也不知这事说了算不算揭表弟的短,衣非雪那么骄傲的人,从来都是轻描淡写。
不过,让明晦兰一头雾水的去哄人,也怪强人所难的。
风潇:“八年前的“环琅变”,你可知道?”
环琅变,是震惊整个中土地域的大事,其严重程度不低于季无涯私放魔龙。
近千年来唯一飞升的扶曦尊者,乃中土环琅人士。成仙之前,扶曦尊者就以宅心仁厚,大慈大悲名扬天下,功德圆满羽化飞升后,人们更是以他为楷模和榜样,更为其建庙供奉,庙堂就安置在扶曦尊者的故居。
前来追念或是祈福的信徒不断,香火鼎盛。
然而八年前,庙塌了,扶曦尊者以玉铸成的雕像也碎了,史称“环琅变”。
明晦兰说:“自是知道。”
风潇:“扶曦尊者的庙堂被毁,这是不吉利的,更被有心之人以讹传讹,传来传去变成了“天降预兆”,矛头直指衣非雪。”
明晦兰心中一震:“关他何干?”
“你也这么想是吧?关一个十岁小孩什么事呢?”风潇面露悲色,“可谁让衣非雪生而不祥,后来环琅变就理所当然成了活靶子,人们都说这是天降预兆,非得诛其神魂献祭天道不可,否则人间浩劫,势必重演当年“天灾”,生灵涂炭。”
明晦兰捏紧手指:“真是荒唐。”
风潇看明晦兰愤愤不平,心理慰藉:“我姑父,也就是非雪的父亲,他为防万一,在听到风声后连夜命亲信将非雪护送走,藏起来。本想等风波过去了,这件事解决了再接人回来,没想到那亲信叛主,非雪虽然成功逃脱,却也下落不明,在外漂流了两年才回到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