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问明晦兰要帮什么忙,他却心有灵犀的并指点在明晦兰灵台处,搅动他的魂魄做了魂引之术。
引的正是镇魂幡里的魂。
至亲骨血,无所遁形。
在明隐竹魂魄附近又亮起一团光,比明隐竹的明亮数倍,光芒耀目甚至有些灼眼。
衣非雪的余光看向明晦兰:“要聊聊吗?”
明晦兰:“有劳。”
衣非雪直接将魂魄从幡里薅出来,动作可谈不上温柔,而一旁的孝顺儿子也没出声制止,平静的看着衣非雪一爪子把他老子魂魄抓的瑟瑟发抖。
魂魄飘出来,衣非雪打个显形咒过去,光团迅速显现死者生前模样。
明宗宗主,明如松,明晦兰的亲爹。
衣非雪:“我要回避吗?”
明晦兰愣了下,像是没想到素来恣意嚣张无法无天的衣掌门,居然也能这么懂事。
“不用。”明晦兰说。
那他可就光明正大的旁听了。衣非雪双臂抱胸,冷眼看向表情凄惨的明如松。
“晦兰,是我儿吗?”明如松含着哭腔道,“快过来让爹看看,过来啊!”
明如松声情并茂,惹人落泪。
明晦兰站在原地,薄唇轻启:“当年你就是靠这份演技,哄骗的我母亲吧?”
把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明如松神色凝固,然后装傻:“你在说什么?”
明晦兰:“你在忘川初遇我娘,一眼便看出她体质最有助于你修炼。什么一见钟情九死不悔,你不惜被逐出家门也要和家族对抗娶她为妻,是因为她适合做炉鼎!”
明如松大惊失色:“你……”
衣非雪也愣住了,震惊的望向这位曾被拿出来当正面教材,和“扶曦尊者相提并论”的好男人好丈夫。
用作炉鼎和双修是两回事。双修互补,共同受益;炉鼎是单方面索取,换言之,姜素是被明如松一点一点榨干的!
难怪姜素后来身体日渐衰弱,直到血竭气枯而亡!
他本以为姜素是外出除妖那次有猫腻,结果还真不是,明如松哪舍得姜素出事?甚至后来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包括三步一跪五步一拜七步一叩首的去神庙祈福,都是想让自己的灵丹妙药多坚持一天罢了。
什么狗屁情深似海啊!
明如松哼笑一声,大言不惭道:“那又如何,你娘并非全然蒙在鼓里,她是知道的。”
明晦兰:“正因为后来知道了,才万念俱灰。连你跟柳娥私相授受的奸情也懒得理会,郁结在心,自我放弃,身体就如风中残烛……”
姜素被人卖了一辈子,弃了一辈子,骗了一辈子。
没有深情厚谊,所谓至死不渝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明如松目光凶狠:“你是想给你娘报仇?要用归尘诛的为父魂飞魄散吗?”
“怎会,弑父之举大逆不道,会遭天打雷劈的。”明晦兰抬起眸子,眸光称得上温柔,“您瞧明隐竹就知道了。”
明如松眼睛瞪得凸出来,刹那间感到不寒而栗:“你……”
明晦兰笑而不语。
木剑陈太笨了,光是想利用明隐竹报复明宗,却挖空脑袋也只想出来个下咒。
咒术有被解咒的风险,尤其是血亲之间解咒更为容易。
不过木剑陈命好,老天都帮他,让他偶然得到一卷秘法,上面记载着上古禁术——如何将人炼成傀儡。
傀儡这玩意儿就保险多了。
被榨干魂魄的僵尸,没有回转的余地。
或许是父子间的心有灵犀,明如松隐约懂得了什么,惊骇的魂魄颤抖:“你疯了吗?你是不是人啊!!”
魂魄散发的青光映在明晦兰脸上,如玉面容冷白厉冽。
“我……是吗?”明晦兰半笑不笑的反问。
“我是父亲口中的孽障,是弟弟嘴里的好材料,是继母的眼中钉肉中刺。”
明如松骇然。
明晦兰道:“你做贼心虚,看我越长越大本领越来越高,你是日夜寝食难安,唯恐我因为我娘的事怨恨你报复你。”
“可惜你子孙绵薄,被你宠爱的明隐竹天资不足,为了明宗你不得不留着我。又眼见我名声越来越响,你如履薄冰,左右矛盾。”
明如松哑口无言。
“明隐竹。”明晦兰轻轻念叨这个名字,“他一生下来就粘我,一口一个哥哥,喊得亲昵。记得那年,他非要我带他去忘川捞鱼,我说河水湍急,忘川通幽冥,太危险了。他却说那里的鱼最是鲜美,结果我就掉河里了。”
“那只是意外!”明如松大喊,“而且你最后毫发无伤,反倒是隐竹——”
明晦兰:“是明隐竹从后面推我,您千万别说您不知道啊?”
明如松瞳孔颤抖。
明晦兰长眉舒展,云淡风轻:“后来明隐竹不再耍这种低端的小花样,我以为他受到教训了,原来他是另有图谋。明隐竹天资逊色,若能得到我的灵根,必将扶摇直上,真是好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