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日子好安逸,扶曦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不出半个月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看他修为非但没跌,反而更上一层时,景旭既高兴,又担心。
景旭挖出酿造了二十年的酒,又烹了一桌好菜。
今夜七夕。
虽说都是老夫老妻了,但景旭还是喜欢这种仪式感。
扶曦问:“怎么不太高兴?”
景旭有点慌,矢口否认:“没有啊。”
“别怕,别担心。”扶曦起身,绕过桌子,温柔的把景旭揽进怀里,“我们还要共度好多好多个七夕。”
景旭鼻腔一酸,所有的恐惧和委屈一拥而上,眼泪接二连三的往下滚。
扶曦说:“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景旭泪流满面:“骗人。”
扶曦:“是真的。”
“真的吗?”景旭仰头望着扶曦,泣不成声,“你真的会放弃飞升,留在人间陪我吗?”
月光好亮,好刺眼,扶曦的面容都看不清了。
“是啊,我是真心的。可是阿景,我已经被你杀了,我还怎么跟你朝朝暮暮,生生世世啊?”
景旭脑子轰的一声,全身血液凝固。
扶曦的脸清晰起来,淋漓血珠顺着额头滑进眼睛里,再由眼中漫出,仿佛血泪:“阿景,是你干的对吗?城是你屠的,人是你杀的,对不对?”
景旭浑身颤抖,猛地起身往后退步。
扶曦逼近一步:“你嫁祸给千钧的,对不对?”
景旭再退。
扶曦再逼:“你还给千钧下了“黯然销魂”,对不对?”
景旭亲眼目睹在最后关头,扶曦未能收回剑势,千钧神形俱灭。
可扶曦居然自割一半元神去救千钧??
景旭仿佛整个心脏都在被南明离火烘烤:“我是为了你啊!”
“如果没有我,你赢得过千钧吗?半招取胜,仅仅半招,若我不下毒,你还能在这里质问我埋怨我吗?”
“正因为我是你的道侣,我爱你,所以我才不惜让自己堕魔成邪也要帮你!”
景旭泪流不止,扑到扶曦身上却被狠狠地推开,他狼狈的跌倒在地,心如刀绞:“扶曦,这世上谁都可以谴责我讨伐我,唯有你不行,你没有资格!”
心好疼,仿佛正遭受着千刀万剐。
“扶曦,扶曦!”
扶曦握紧佩剑:“你丧心病狂的屠戮大半个灵墟大陆,我饶你不得。”
景旭不敢相信的瞪大眸子:“你,你要杀我?”
扶曦痛心疾首的说:“我身为你的道侣,也难辞其咎。”
燃魂之术,灼灼金光几乎要将双目刺瞎。
以元神献祭,也要跟自己同归于尽??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景旭疯癫成狂,一口鲜血喷出去,灵台如剖般剧痛。
景旭发出一道不似人声的尖叫。
鲜血一口一口的狂呕,他召来本命法器,释放南明离火泼天似的焚烧,所有的画面灰飞烟灭,恨不得连自己都挫骨扬灰。
*
就在这时,传出稚嫩的童音:“美梦加上噩梦的和鸣,简直是世上最动听的天籁,嘻嘻!”
又有一声相似的童音响起:“傻弟弟,都让人家识破了。”
“那是我故意让他醒过来的,嘻嘻。”
“还有,谁是你弟弟了,别乱认亲戚!”
景旭抬起猩红的双目:“魇兽?!!”
魇兽一蹦一跳的窜到跟前:“我造的梦还好睡吗,嘻嘻。”
景旭扬起一巴掌,没打到,魇兽蹦蹦跳跳的跑回魂兽身边:“说好了,他软糯香甜的元神归我。”
白发赤瞳的魂兽托腮:“这个么,得问问雇主才行。”
墨发蓝瞳的魇兽:“什么?”
有阴影压下来,魇兽后知后觉的抬头,顿时头皮发麻:“衣非雪?!”
岂止衣非雪,后面还有明晦兰,风潇跟季禾,风思君和衣泊,以及好多好多人。
风潇这回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朝明晦兰竖大拇指。
你们半遮面当真神乎其神,连魇兽这条线都能搭上!
也不得不说,亏你想得出这招来。让魇兽造梦,这样不用景旭坦白,他们就能知道那段隐秘的过往了。
不愧是兰公子!
“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有一腿的?”魇兽难以置信的指着明晦兰等人,怒瞪亲哥,“你骗我!”
衣非雪一巴掌糊在魇兽头顶:“傻弟弟就是用来骗的。”
魂兽无奈摇头:“你受景旭利用,险些助纣为虐,我自然要带你将功补过。”
魇兽气得跺脚:“本兽乃万年大魔,和坏蛋同流合污不是应该的吗?你凭什么劝我洗心革面一心向善啊,恶心死啦!”
景旭当时在云之彼端城外,诱惑它伏击衣非雪和明晦兰,被当枪使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