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必亲自来,”楚河略低下头,看见了对方肩头被雨扫过的湿痕,“有他们呢。”
“少爷,我不放心。”隋鑫温声回答。
“有什么不放心的,”楚河凑近了隋鑫的耳畔,姿态暧昧不清,话语却说得冰冷,“没那种意思的话,最好离我远些,你也不想对不起你的伴侣吧。”
“……”隋鑫默然无语。
楚河站直了身体,沉声吩咐:“我去洗个澡,派个年长的妥帖人照料孟少爷,外头的床太软,睡不惯,驱车,送我们回去。”
“是,少爷。”
一排工作人员齐声弯腰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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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的雨下得很大,工作人员们准备得很妥帖,楚河洗过澡后,有专人为他吹过了头发,又为他搭配了相对厚实的衣物。
等他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隋鑫低声向他汇报:“孟少爷发了烧,不太适合挪动了。”
“下午打高尔夫球的时候不是好好的?怎么,是流感了?”
“有些隐秘的伤口,之前愈合的,现在又裂开了。”
“也是他自找的,有伤也不说,疼也不抵抗,难道以为我是个细心的人么?”楚河不是个爱内耗、容易反省自身的性格,不过好在,他也不是什么混账人,“问问他自个的意思,是去医院修养,还是让医疗团队□□,对了,你提醒他,他答应过我明天办的事,明天必须办成,他去不了的话,可以叫对方上门来谈。”
“是,少爷。”
“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凉薄残忍?”
“不会。”
“真的?”
“大少爷曾经病重。”
楚河知道他说的是自个大哥,忍不住追问。
“然后呢?”
“大少奶奶也不曾探望过一次。”
第20章
“啊?哦。”
楚河一开始是有些惊讶的,但一想这是他大哥小家庭的事,他大哥既然还能和他大嫂过到一起去,也就证明事情并没有多严重——或者说,他们两口子并不那么在意这件事。
人家是一家人,都不怎么在意,那他这个做弟弟的,更没有什么理由“惊讶”、“不平”、“愤懑”了。
因此楚河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表示知道了,就什么都没说。
楚河不再追问,隋鑫也不再多嘴,只是又帮楚河理了理衣服,出门将楚河吩咐下来的任务安排给其他工作人员了。
楚河也没有等人,他有些困倦了,打着哈欠,就在工作人员紧密的保护下出了门,台阶上早就铺好了吸水的地毯,工作人员不止拿着伞,还撑起了避雨的帷幕。
楚河的脚步不快也不慢,但直到他踏进车门,身上也没有沾染上哪怕一滴雨珠,反倒是跟着他的工作人员,多多少少都淋到了些雨。
楚河泛起了一点同情心,不过想到前几天看到的楚家工作人员的薪资表,又把升起的那点同情心按了下去。
——他们每月的薪酬,比他失忆前熬夜加班赚的薪水,要多上很多倍了。
他同情他们被雨水浇湿,谁会同情他失忆前为了工作所受的一切。
打工人无需难为打工人,打工人也无需同情打工人。
哦,不对,他现在不是打工人、已经是资本家了,那就更没有什么立场去同情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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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但丝毫没有挡住车辆行驶的速度,据说楚家的司机都是退役的体系内的驾驶员,只是寻常的雷雨天,根本难为不到他们。
司机的车开得稳,楚河就在车上浅浅地睡了一觉,等睡醒了,车辆刚好进了楚家的大门,正向地下停车场驾去。
楚河惯常住的是四合院,但四合院不太适合在这鬼天气休息,总归是有些潮湿,又有些吵闹的。
隋鑫在路上就请示了他的意思,楚家老宅的房子很多,归在楚河名下的也不少,楚河挑中了一处西式别墅,于是车辆便借助着联通的地下停车场直接开到了别墅的负二层电梯门前。
楚河下了车,踏上了电梯门前的地毯,随口问站在一旁的隋鑫:“孟少爷呢?”
“在会所休息,已经叫了医生过去了。”
“哦。”
“他说等稍好些,亲自和您沟通。”
“嗯。”
电梯门开启,楚河迈了进去,瞥了一眼隋鑫,说:“退下吧,叫你弟弟过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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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的工作人员几乎无处不在,楚河在刚刚踏入的别墅里,每走十几步,就能碰到个人向他问好。
这倒是省了很多认路的麻烦。
他在睡前喝了杯温水,躺在松松软弱的床褥里,门倒是敞开的——方便他和隋枫说话避嫌。
隋枫身上穿着套运动装,和往日西装革履的模样有些反差。
楚河随口问他:“做什么去了,竟然只穿了套运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