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抬起手,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说:“你可以走了。”
孟一凡沉默了几秒钟,说:“你让我走?”
“那不然呢?我请你走?”
“……或许你该加一门礼仪课。”
“你又不是外人,就不必客气了。”
“……”
孟一凡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楚河也没送他,等人走了,才起身慢吞吞地回了自己房间。
卧室的书桌上放着楚江派人送来的礼单,内容非常丰富,件件价值不菲。
楚河在电话本上找到了楚江的座机电话,直接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三秒钟就被接通。
楚江问:“怎么给我打了座机?”
“试试它好用不好用。”
“好用,有事?”
“哥,我能去你院子里住一晚么?”
“不能,不方便。”
“哦。”
“还有事?”
“有,”楚河的手指绕着电话线转了几圈,“我看到了你的礼单,谢谢哥,我要去哪儿找礼物。”
“找你的助理。”
“隋枫?”
“对。”
“哥,你在忙?”
“在。”
“我想过去找你玩儿。”
“稍等,我确认下时间,”楚江的声线没什么波动,有点像AI,“后天下午两点来找我,我能腾出来两个小时和你玩。”
“那后天见,早点休息,哥哥。”
“早睡,晚安。”
楚江挂断了电话,楚河也跟着挂断了电话,他有一点点高兴,或许是因为确认了他的亲人即使很忙、也愿意耗费时间来陪他。
——他好像很在意亲人的陪伴,是曾经缺少么?
楚河思考了几秒钟,又把记录自己过往资料的拿出来翻了翻,终于找出来相关讯息——自己的养父母两个人的工作都非常繁忙,又在他十六岁时因车祸双双离世。
楚河找到了自己十六岁对应的照片,前面的几张照片笑起来很灿烂,后面的几张照片就显得很阴郁了。
这些照片都是单人照,楚河找不到更多的关于他那时候的朋友的讯息,只能作罢。
他翻出书,做完了早上上课时老师留下的作业,早早就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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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阳光高照。
上午又是满满当当的课程安排,楚河学得并不吃力,和老师们相处也还算愉快。
吃过了午饭,没过多久,孟一凡的体检报告就传过来了。
楚河回了句“这么快”,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不会耽误你和情人逛街了吧”。
这句问候其实是真挚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茶里茶气的。
孟一凡的消息也回得很快:“我取消了和情人的逛街安排,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
“想要玫瑰花。”
“什么颜色的?”
“红的。”
“好。”
第10章
楚河多看了聊天记录一会儿,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了红玫瑰的模样,但莫名地,又觉得不应该是红玫瑰,而应该是那种小雏菊。
弱小的、可爱的、便宜的,一买一束,然后会有一双葱白的手,将它们插进花瓶里。
“怎么又买小雏菊呀?”楚河仿佛听到了自己在这么问。
“喜欢呀。”有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
楚河恍惚了一下,按了按太阳穴,刚刚的片段应该是过往的记忆,能和他如此亲密的,应该是他的前夫吧。
他叫陈铭,已经和他断绝所有联系了。
楚河眨了眨眼,很快就将这些过往抛到了脑后。
失忆前的楚河的情感关系,和失忆后的他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失忆了,完全都不记得了。
现在的他很喜欢红玫瑰,特别是他未婚夫不情不愿送的红玫瑰。
——不过楚河还是低估了这些富家子弟的奢侈程度。
孟一凡送了整整一墙的玫瑰花,据说还是空运过来的昂贵品种,具体多贵楚河没问,看着倒是很好看的。
楚河用手指戳了戳玫瑰花,随意问孟一凡:“说好的陪他的,临时又取消了,你情人和你闹了么?”
“那倒没有,”孟一凡站在一边,像是一尊玉石做的假人,“他说不定还会很开心。”
“开心什么?”楚河随口追问了一句。
孟一凡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有钱又不用伺候我,怎么会不开心?”
“哈,”楚河忍不住嗤笑出声,“听起来。你的情人对你也没有几分真心。”
“我要的也不是他的真心,”孟一凡回答得倒是很坦然,“我喜欢他,想让他陪在我身边,既然达成了这个目的,那细枝末节也就不重要了。”
“你就不在意,他心里没你?”楚河有些好奇地追问。
“不在意,”孟一凡近乎平静地回答,“我注定是要联姻的,也不确定会喜欢他多久,他不喜欢我,对他来说是好事,对我来说,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