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雅宁却将那精巧的瓶子扔到何立怀里。
何立:“?!”
桑雅宁:“九十九颗草莓糖,纯鲜果熬制,没有任何添加剂。”
桑雅宁:“难过的时候吃一颗,饿了的时候再吃一颗,会让你烦闷的生活更加甜蜜。”
桑雅宁:“这时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哦,你可千万不能送给某些人。”
桑雅宁咬紧牙关,将‘某些人’三个字说得格外清楚。
何立呆若木鸡地瞅着怀中的小瓶子,接也不是扔也不是。
桑雅宁关上门,临了又笑着招手:“何先生,再见。”
何立:“再,再见?”
一阵风。
席卷而来的云遮住月光。
桑雅宁哼地挺直腰,像打胜仗的将军般气势汹汹,
哒哒,哒哒。
她大步流星地朝前走,任由这声响从东边传至西头。
“哥。”
何立颤颤巍巍地拿着糖果瓶子,活像捧了颗即将爆炸的手/雷,“这个糖—”
严浩:“是桑雅宁给你的。”
何立:“别别,雅宁姐是在借花献佛。”说着,就要将瓶子递出去,“我知道,哥,你最喜欢草莓糖。”
严浩拦住他:“你拿着吧。”
何立搞不明白了:“为什么呀?”
严浩侧目看向桑雅宁的背影:“这是她的心意,如果知晓你推脱,她会不高兴。”
碎光落在透粉的糖果上,小巧的瓶中像是装满一颗又一颗的星。
何立无言,顺着严浩的视线望去。
桑雅宁已经走入小区,长发飘飘的身影消失于黑暗中。
“何立。”
“嗯。”
严浩疲惫地合眼:“开车吧。”
何立:“回近乡村吗。”
“不。”
严浩说,“我要在附近租一间房子。”
空荡的广场并无旁人,树叶晃动的声音像是喃喃低语。
桑雅宁不由得裹紧外套,想要快些离开,双腿却越来越沉重。
一步,两步,三步......
她渐渐走不动了,勉强扶住栏杆,一点点弯下腰来。
‘真糟糕。’
桑雅宁咬唇,‘精心准备的礼物没有送出去,还轻易拒绝了严浩的关心。’
严浩大概很失落吧。
他的笑容凝固于唇角的那刻,眼里的光随之泯灭,那双本该璀璨的眸子彻底暗下来。
桑雅宁忘不了严浩的表情,搭于栏杆的手逐渐攥拳。
严浩或许再也不愿意和她讲话了,他们终究无法成为祸福相依的挚友。
晚风又起,口袋里的手机缓而传来震动。
桑雅宁接听。
那头传来李苹急切的声音:“桑雅宁,你到家了吗。”
桑雅宁:“嗯。”
李苹:“我一整天都在开会,老板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让我去带新人。”
“.....你答应了吗。”
“怎么可能。”
李苹又叹气又叫苦,“这群人真是吃饱撑得,拒绝还要写申请。我忙着找资料,才没能接到你的电话。”
“没事。”
桑雅宁轻声说。
李苹:“今早忘记准备伞了,你回去的时候有没有淋雨?”
桑雅宁低下头:“没有。”
李苹说,那就好。
桑雅宁咬唇,指尖磨搓着衣袖:“苹苹,你知道江月的演员是谁吗。”
“是谁?”
“姜恩惠。”
安静了两秒,李苹才笑着说:“这算不算缘分,两个人竟然都姓江。”
桑雅宁也笑了,沉闷的心情缓和许多。
她踢弄着脚旁的石子,与李苹说起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最后的最后,再度重申自己受到了张利民的表扬:“导演非常看好我,还夸我对诸葛遥的理解十分到位呢。”
“那你要感谢严浩。”
李苹问,“对了,巧克力给他了吗。”
桑雅宁一怔,片刻才若无其事地按密码:“嗯,他说很喜欢。”
李苹还欲继续探究。
桑雅宁却抢先说:“我先去洗漱了,明天见面再聊。”
李苹:“诶我还没—”
话未说完,桑雅宁已经挂断电话。
屋内骤然安静,似乎连风声也听不见了。
桑雅宁瘫坐在沙发里,任由热腾腾的米糊蹿着水汽,依旧呆呆地望向挂在衣橱内的男士外套。
属于严浩的那件已被送去熨烫店整理,玻璃后是的南城救助者留给她的纪念。
桑雅宁回忆起严浩脖颈后的痣,两条细眉再度蹙成川字。
伸手,比对着肩宽,试图找出二者的不同。
严浩的个字大概更高些,手臂也比这衣袖要长,按照体型判断,眼前的风衣似乎要比严浩所穿的小一码。
如此说来,那颗痣也是巧合吗?
桑雅宁揉捏着抱枕,思绪如乱麻般越搅越乱。
可是考虑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桑雅宁忽而十分沮丧,懊恼地伏在桌前:严浩肯定很生气,他们不会再有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