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雅宁恹恹地嗯了声,靠着严浩的肩膀不说话了。
严浩选出盘中最圆润的果子,剥好皮,把果肉送到她的唇边。
桑雅宁头也没抬,就着严浩的手把葡萄吃掉,粉红的舌尖舐去他指尖的水渍,又微微开口:“啊—”
严浩笑,满眼宠溺地继续剥葡萄。
两人一个投喂一个享用,配合得极其默契。
‘这和相伴多年的夫妻有什么区别?’
何立望向感情正浓的他们,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拳头,才勉强压住欣慰而笑的唇角。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想要守护住严浩的笑容,想要幸福永远留在这位曾受阴郁所困的男人身上。
可是—
“我刚才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这玩意。”
何立从裤子口袋掏出个柱状体,黑漆漆得不说,还配有两对金属拨片,“我瞧着稀奇也没敢丢,索性直接留下来了。”
哒的声响。
塑料壳撞到茶几上。
原先两两相望的眼睛攸地看过来,一双面露疑惑,一双满怀尴尬,却又像说好似地同时钉在原处。
何立右手搭着左掌,慢悠悠问:“雅宁姐,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
桑雅宁斩钉截铁地说,表情比刚入团的学生还严肃,“当然是手电筒。”
一眨眼,屋内安静无声。
严浩稍许侧过脸,指节抵住鼻尖:“咳。”
何立挠挠脑袋,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紧密的唇又要开启:“但我—”
“何先生。”
桑雅宁甜滋滋地喊,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我说过了,这就是手电筒。”
何立僵住。
严浩的肩膀在轻微抖动。
桑雅宁的眼睛眯成条细长的缝,长睫在眼睑处落下弧形晕影:“请问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桑雅宁笑得越是甜美,就越是意味着大事不妙。
何立脑中的警报在吱哇乱叫,唇角的弧度还没收回去,就开始一劲儿摇头:“没,绝对没有。”
桑雅宁又转过脸,小指勾住严浩的衣角,轻轻朝自己的方向拉:“我还想吃葡萄嘛。”
话落,没有人再关心那物件是电击棒还是手电筒了。
严浩伸出的手探处两次,才勉强戳进盘子里,耳尖涨得通红,语调却依旧平静:“稍等,我这就剥。”
房间内传来簌簌的响,甜腻的果香在屋内飘荡。
何立看见亲密无间的他们,默然地低头笑了。
用餐后,何立与严浩一前一后地起身告别。
桑雅宁抚向严浩的额头,左右试探着,见温度全然退却,才垂眼嘟囔:“都这么大的人了,要学会照顾自己呀,下次不许再生病了。”
严浩轻轻点头:“好。”
桑雅宁仰起脸看他:“回去之后再睡会,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严浩扬唇:“好。”
桑雅宁盯着他。
严浩的表情始终未变。
“好好好。”
桑雅宁再也忍不住,边说话边用食指戳他的眉心,“答应得比唱得好听,还不是该怎么做就怎么—”
话没说完,指尖忽地被捉住。
桑雅宁抬眸,撞上那双温柔的琥珀色的眼睛,询问的话尚未出口,掌心就已经尝到独属于他的暖。
随及,呼吸一滞。
桑雅宁怔怔地站在原地,感受着不可明说的酥麻充斥胸膛,喉间泛起甜蜜的酸涩。
“我答应你,不会再有下一次。”
严浩的指尖绕过她脸侧的发,莞尔,“桑雅宁,我要安然无恙地来见你。”
开心,好开心。
昨夜分明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今日却仍会因细小的触碰动心。
想要感受他,想要投入他的怀抱,想要咬住他的唇放肆地吻她。
桑雅宁吞咽着吐沫,垂于身侧的小臂将要抬起。
恰时,身后响起幽幽的声音。
“那个......”
何立举起手,“不好意思打搅一下,我还有些话要和严浩老师说。”
桑雅宁斜一眼他。
何立着急忙慌地解释:“都是关于工作方面的事。”顿了顿,又蹦出四个字,“而且非常重要。”
桑雅宁有些舍不得,仍是笑着推开严浩:“行,你们赶紧去忙吧。”
严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何立已经先一步将他拉开:“改日再见啊,雅宁姐。”
话音刚落,门就被关上。
砰的声响仍回荡在走廊里,屋内被衬得极其安静。
桑雅宁磨搓着后颈,想了想,还是踮起脚,趴在猫眼边向外看。
何立搂住严浩的肩膀,正凑近他的耳旁,神神秘秘地说着些什么。
严浩并未做出任何回应,只抬手去按门铃。
“099515。”
桑雅宁随着严浩手指的起伏喃喃自语,话落时果真听见锁芯弹出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