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的手忽而一哆嗦,紧绷的身体比方才更僵硬了。
“别害羞嘛。”
桑雅宁笑眯眯地说,“咱们现在可是情侣啦,爱人之间没必要讲究太多。”余光瞥一眼沉默的严浩,扬起的唇角稍许僵住,“喂,你不会打算不认账吧。”
“怎么可能。”
严浩缓而摇头,执起她的垂在身边的手,“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
严浩依旧嗓音低哑,言语间的情感却比谁都要真诚。
桑雅宁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心里像猫抓似地又疼又痒,慌乱间,只顾把水杯朝前递:“先吃药,把身体照顾好再说。”
这回,伸出的手总算有了回应。
严浩接过小鹿模样的瓷杯,指尖磨搓着杯把,许久才轻声说:“抱歉,委屈你了。”
桑雅宁愣住,尚未反应过来,严浩已经将药片吞入腹中。
哒—
瓷杯与桌面碰撞。
严浩:“再过两日,我会弄清楚尾随者的身份,不用担心,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到你。”
桑雅宁仍陷于他先前的那句道歉,低头支吾两句,应付:“其实也没什么,我对这儿熟悉得很,况且我还随身携带—”牙齿险些咬到舌尖,笑嘻嘻地改口,“反正你别管了,我自己能搞定。”
“你打算怎么搞定。”
严浩问。
桑雅宁盘腿坐在床边,双手一左一右地撑着膝盖,严肃道:“当然是利用现代科技啦,我已经背下了周围所有监控的位置,届时只要将视频传到微博上,大众就会弄清楚全部的真相。”
“可是如此以来,你也会成为事件的焦点。”
“我不在乎。”
桑雅宁回忆着张泽吾阴冷的笑脸,垂眼:“我只要他完蛋就好。”
话落,屋内顿时陷入安静。
“咳,咳咳。”
不知道过去多久,严浩的咳嗽打破寂静。
桑雅宁这才如梦初醒,胡乱地扯过薄被往他身旁堆:“哎呀,你还在发烧呢,千万要注意保暖。”
严浩的脸泛着病态的红晕,裹着厚重的毛毯躺在被褥里,宛若一只系着围巾的企鹅:“我,咳咳,我没事。”
桑雅宁连他的话都没兴趣听,起身就要去倒水。
足尖还没落地,垂在身侧的手就被拉住。
桑雅宁回眸,正对上严浩望来的视线,微微怔住,再回过神时已经停下脚步。
“你需要喝些水。”
桑雅宁尽可能平静地说。
严浩摇了摇头,呼吸仍略显急促,却笑着回答:“我想要和你说些话。”又咳嗽两声,被泪水浸湿的长睫半遮凤眸,“雅宁,好不好。”
错了,全都错了。
严浩哪里是什么一窍不通的木头人,他简直就是男狐狸啊男狐狸。
桑雅宁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脑袋像是泡在温水里,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晕乎乎地被带向床边。
理智在崩溃的边缘,她拉扯着睡裙的边沿,嘟囔:“咱,咱们现在不适合做那种事。”
严浩微怔:“哪种事。”
桑雅宁慢悠悠转身,掌心覆于他的胸膛:笑:“男女朋友间的深入交流。”
严浩的眼神空了两秒,红晕却先一步攀附耳尖,嘴唇开合两遍,硬是没挤出一句话:“......”
桑雅宁叹气,故作遗憾地钻回床里,双手交叠于胸前,做安详状:“你不愿意就算啦,谁说盖着棉聊天不是一种情趣呢。”
严浩又开始咳嗽,低着头,散乱的短发一摇一晃。
桑雅宁本能地上前慰问。
严浩一个劲儿摆手,说什么也不让她靠近。
空气净化机的红灯悄然亮起,房间内弥漫着板蓝根的苦涩。
桑雅宁把严浩生病的事通知何立,嘱咐他来时必须要带餐饭:“白粥给严老师,我要番茄鸡胸沙拉。”
发完消息,把手机丢到旁边。
桑雅宁依靠着严浩的肩膀,转头问:“你想聊什么。”
“嗯......可以从跟踪者开始吗。”
“当然。”
严浩:“你从什么时候察觉到异常的。”
桑雅宁:“大概是两个月前吧。”
严浩皱眉。
桑雅宁:“起初我还以为是错觉,但《长夜歌》的发布会后,这种现象就变得频繁很多。”
严浩:“是,他干的?”
“嗯。”
桑雅宁坦然点头,牵起严浩的手,“其实你的八卦也是泽海传媒在编造,但是张泽吾万万没想到,我们神秘的影帝大人竟连半条黑料都没有。”
调侃的话并未起到作用,气氛似乎比方才更紧绷。
严浩:“张泽吾在威胁你?”
桑雅宁:“我认为也不算吧,他所有的恶劣行径都来源于对猎物的征服欲,反正我已经跌入低谷,没什么可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