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开了闸，哗啦啦地全落下来了。
赵希子手头没纸，手足无措地擦着眼泪，在泪眼模糊中看到颜芯递了包纸巾过来，“哭完这次，就别再为这种事掉眼泪了。你越害怕，越难过，有些人就越觉得你好欺负。”
她擦掉眼泪，抽抽噎噎地问：“是这样的吗？你遇到这种事也会这样做吗？”
“算是遇到过吧，但是……”
颜芯低眸想了下，说：“不完全一样。很多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他们欺负你，就是看准你不敢说出来，只会默默地忍着。只要你别给他们好脸色，他们就什么都不敢做了。”
“所以是我的错吗？我不应该因为怕影响正常工作，连一句明确的拒绝都不敢对陈世豪说出来。”
“怎么可能是你的错？”
听到这种话，颜芯都觉得好笑，“是陈世豪先动了歪心思，有错的人就是他。你已经都受过欺负了，为什么还要严苛地要求自己做出完美的反应？况且有时候就算你态度强硬了，依然可能起到反效果，可能根本不存在完美的解决办法。”
“赵希子，你没有被欺负了还闷不作声，还敢向我告状，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长段话停下来，赵希子低着头，咬了咬唇说：*“可是我男朋友说就是因为我没有明确拒绝，所以才……”
“那你觉得他说得对吗？他应该把问题都推到你身上吗？”
颜芯心里想的还要更简单一点，这根本是可以直接分手的程度。但她和赵希子认识的时间不久，或许不能这样评论他人的感情，所以尽可能把话说得委婉一点。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听不听都是你的权利。另外，如果近期实在调整不好状态，你也可以请几天假休息一下。”
赵希子有点犹豫，“可是线下活动开展之前，不是很忙吗？”
颜芯右手搭在桌子上，食指习惯性地敲，说：“这个就不用操心了，你要是状态调整不过来，强行在工位上撑着，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久而久之，还会给你更大的心理压力。”
话是这么说，但赵希子还是咬着唇，摇头：“我不想请假，我明天会好的。”
颜芯点头，“那你就说到做到，再出问题后果自负。你现在回去再把稿件好好改一下，不要让我再发现任何错别字，以及可能导致限流的敏感措辞。”
“我会的。”
赵希子起身准备出去了，可犹犹豫豫地，她又慢吞吞挪了回来，“芯姐，我本来以为你会批评我的，没想到你还开导我，真的谢谢你。”
她的眼神很真诚，颜芯点头收下了她的感谢，拍了拍她的后背，带着她一起出会议室。
“我记得你也是京大毕业的，好歹是学妹，应该照顾点。”
赵希子抿着唇，差点又一句“谢谢”脱口而出，被她及时吞了回去，说：“我这两天才发现，你和别人说的都很不一样。”
颜芯不意外会被人议论，随口搭腔：“谁说我了？”
赵希子沉默了一会儿，“学校表白墙上经常有人说起你，我大一就看过你的照片。”
都毕业三年了，陡然一听表白墙，颜芯不看都知道那些人又说了些什么，禁不住嗤笑，“都这么久了，还有人记着我呢？”
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回忆的。
长得漂亮张扬的女生大部分都有腥风血雨的体质，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收获到各种各样的议论。颜芯刚上大学的时候还不会打扮，当时表白墙上挂着的是另一个很漂亮，成绩很好的女孩子，大家说她私生活不干净，和校外很多男人有情感牵扯。
后来等颜芯学会了化妆和穿搭，尤其是她多交过几个男朋友，其中有个追她的时候假装单身被揭露，最后反咬一口说她是小三后，她就接替了那个女孩子，变成了表白墙上的常客。
正经表白的没几个，都是说她妖艳，不检点，说只要是个男的，她都会主动贴上去。就算有些真是表白的，在这些辱骂下也被衬托得不太正经了。
颜芯仔细看过，觉得这些人大部分确实没安好心。
能有几个是真心喜欢她的？
无非是看她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再说过分点，他们就是想睡她而已。
她又不瞎，都看得出来。
不过她也从来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她很早就意识到这些人无论男女，闹得越凶，其实越是自卑，想方设法博关注罢了。
当她不理会他们，继续我行我素地和男人暧昧，谈恋爱后，那些声音就慢慢平息了很多。
但她真想不到，她的名字现在还能在校园里流传。
还真是“殊荣”啊。
她侧目看了看赵希子低着头抠手，好像有点紧张的样子，心想难怪她刚入职那会儿一见到她就紧张兮兮的，原来是久仰她的大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