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水了吗?”闻佑看她,手指退出来点点她的唇珠,“可是你缺失了好多水分。”
林玖没料到他还记挂着她那句拙劣的借口,当即顺应台阶地点点头。
她撑起臂坐直,大腿摩擦过床单时,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皮肤还是黏腻的——只记挂着逃跑,清理的事早被抛之脑后。
好在是藏在被子之下。她尴尬地并拢腿,面上若无其事地靠着床头,一颗心只记挂解渴的表情做派,接过闻佑递过来的杯子时手也很稳,水面几乎不起波纹,准外科医生的素养。
水温略微发烫,最适合流进体内的热意。林玖手捧着杯子并不放下,一口接一口地吞咽,直到水面见底,唇面也挂上薄薄一层水雾。
闻佑坐在床边,眼尾低耷,看她喝水的表情安静而乖顺,好像在等待指令的漂亮人偶。
这在余光里格外温馨,林玖悄悄地幻视查房时家属照顾病人的场景,嘴角才略微勾起,盖在腿面上的棉被却一轻,带着久散不去热意的手探进来,相当自如地贴住她。
林玖咽水的喉口一紧,腿已经来不及缩走,手便代替地受刺激而松开,杯子顺着起伏骨碌地滑滚下去,眼看要粉身碎骨,临床边沿,又被闻佑的另一只手接住。
“刚刚,”他的手缓缓移动,“为什么锁门呢。”
玻璃杯底搁置在床柜上很轻的砰一声,无端让林玖更紧张,她以为这件事已经揭过去,满心的毫无防备,眼前又晕眩,本来便想不出借口,这会儿更是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想见我吗?”闻佑笑得温和有礼,只是天上地下,重重剐蹭的指尖没什么好心情,骇人的恶劣。
“我……”林玖眼眸水粼粼地眨,恨自己几分钟前的行事冲动,说话却还能虚假地保持调情语调,“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不小心多转了一圈把手,当然不是不想见你。”
这样的话只有聋子会相信。
手指处刑的速度更快,她涨红着脸,快乐和绝望一刻不停歇地争夺上风,和鬼谈恋爱都要受骗,这世界上到底有什么还能值得信任。
“原来是这样啊。”闻佑脸歪了歪,嘴角咧着,眼泪却扑簇簇地掉下几颗,“我还以为你又不要我了呢。”
漆黑潋滟的眼,睫毛被浸湿得多漂亮,柔情蜜意又委屈的一张脸。
“不会……”他又用这张漂亮的脸装可怜!林玖难捱地咬住唇,不成调地否认着。到底是谁在受欺负,怎么会有人可以这样倒打一耙的伪装受害者。
偏偏他还要垂下浅粉的桃花眼来讨要亲吻,嘴唇艳红,只差一点,林玖就要张唇迎吻上去。可当那阵热的呼吸打在唇面上时,她侧过脸,心乱如麻地闭眼躲开:“我好想休息。”
闻佑安静地看她几秒,点点头:“好啊,我带你去清洗。”
言出必行,林玖从腿弯处被抱起,闻佑过烫的体温妥帖地笼住她,强效的暖宝宝一样,即使浑身只挂着一件下摆被撩起的毛衣,她竟然也不觉得冷。
可林玖还是要挣开。
她指着那一小块被哭湿的泅暗,很有理由地拒绝他:“我自己去……你不要多想,只是我出来时想睡干净的床单呀。”
“当然,”闻佑点点头,抱住她的手却巍然不动,指节陷进皮肤更深地拥着,一步一步地朝着浴室走,“你不用担心。”
这怎么不用担心?林玖脸很不高兴,难道她还要在冷风里等他换好,冬天本来就是着凉生病的高发季节。
她微抿的唇被闻佑吻上去,再多的抱怨便甜馨馨地融化,淋浴头洒水下来时,停在她皮肤上的热意也没有撤开。
林玖懒洋洋地由他动作,瞥到他湿出轮廓的衣裤也装瞎地看不见,本来他们今晚可以做更多事,谁让他非要把成为人的事情堂而皇之地公布出来。
她靠在温热的胸膛上,这样悬空的姿势也能迷迷糊糊地要睡着,眼朦胧,直觉好像从浴室到床边变得这样远,闻佑走了好久才将她放下。
可周围确实是她的房间。
“干净的。”在林玖要弹跳起来前闻佑便按住她,手特地带着她抚向对应的布料位置,“你试试看。”
林玖疑心他在哄骗,明明手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哪来的机会更换,可摸摸索索一阵,甚至贴脸去闻,床单也只有干净的洗衣液清香。
“有你的味道么?”闻佑去勾她的手指,一秒便被羞恼地甩开,人唰得拉过被子便躺好,脸也闷住不看他。
半响后,她又掀开被子,脸还是浴室里被水汽蒸热的红,犹豫不定地看他:“……你是不是可以同时操控两个身体呀?”
不然怎么能并行做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