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青的剑法,是整个大云朝都素有名气的。听说他师承暗门,无人知晓来历。武功之高强,深不可测。此刻,他一定就隐藏在不远处。
卫衡没否认,姜采盈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几日丛林外常有烟雾弥散,想必是他们是在用烟雾传递信息,全面搜山,我们得尽快离开。”
说起此事,卫衡满脸正色,周身也泛着危险沉肃的气场,想必当日情状凶险万分。
“你的火信子呢?”卫衡也算半个军士出身,行军外出不可能不注意信息传递。
“被大雨浇透,用不了了。”
“也就是说,除了申青,我们没有援军只能靠自己?”
“有,但至少还需五日。”
一问一答,卫衡目光炬炬,内含隐忍凶光。
“这几日,我已经摸清这灵泽山的地形,也寻到几处隐蔽之地,自制简易火信子传递消息。此处离济州边界不远,援军赶来不过五六日的脚程。只是这几日,你万不可轻易踏出这竹屋一步。”
姜采盈抬起眼睫,漆黑双眼一眨不眨地盯向他。
“怎么了?”卫衡沉寂的眸子映着她的倒影,一切都变得幽暗起来。
“卫衡,你老实告诉本...”
一只温热的掌覆在她柔软的唇上,卫衡眼帘微低,鼻梁高挺,错开身从她的耳垂往下看,“这儿不是陵都,注意些称谓。”
姜采盈话头收住了些,紧张地往外看去。
门外似无异样。
两人松了口气,姜采盈温热的鼻息凌乱地喷在他的掌心,湿软温热的触感触电般地刺着,引起皮肤轻颤。
他放开手。
紧张过后,红晕渐渐染上耳垂。她轻咳一声,“知道了。”
卫衡眼帘微阖,眸色幽深,“门外那两人的身份我已探查过,无异状。你气血虚,这几日好好在此休息,等我安排好一切。”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往外去。
姜采盈坐在竹床的角落里,目视着他颀长的身影大踏步而出。卫衡如此谨慎小心,倒叫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推论是否有误了。
卫衡走下竹屋的廊檐,关上竹门。
方才憨厚天真的一长一幼恭敬地单膝跪地,眼神冷肃。卫衡居高临下,冷冷地留下一言:“看住她。”
“是。”
第22章
日丽当空,骄阳似火。
竹居四周高耸的竹子碧碧翠翠,投下斑驳的树影。
姜采盈睡了一日,醒来时已经是正午。昨日卫衡带来的药很有效,熬完三味药后,她身上的痛症减轻了不少。
只是躺在床上,她却总能听到地面轰隆隆传来的隐隐声响,似乎有大军携重甲压过来。
也仿若压在她心上。
卫衡自昨日中午出门后,便一直没回来。她隐隐感觉,事情绝不像他昨日说得那么简单。
临出宫前,陛下对她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姜采盈内心烦躁。
过去数日,想必他们改道的消息也经驿站传入了陵都城。金峰谷那边的准备似乎已经落空,可陛下,是否会就此善罢甘休?
倘若他再下密令召集各州县兵马,封死各个入灵泽县的关隘再守株待兔,两方交战时她改如何想办法保全自己?
陛下...为了杀卫衡,连她也要置于死地么?
姜采盈百无聊赖地推开门,竹叶的清香混合着沁甜钻进鼻子,她看到廊檐之下的南南正埋头捣药,手里拿着一本破旧不堪的书,小心翼翼地翻着。
“当归一钱,茯苓,决明子两钱,宁心安神...”
“南南,你有看到卫...我夫君么?”
虽有些生涩,但做戏她自然会。卫衡说得对,刘渔和南南虽心地善良,可在知晓他们身份后,未必不会心生歹念。
小女孩回头,以笑脸迎人,“姐姐,你郎君跟着我爹爹上山采药去了。”
“他一日未归,我有些担心。”
“那药长在悬崖戈壁上,确实会耗些心力,姐姐别担心。”
姜采盈的视线落到南南的身旁,她拿着圆木阔口盆小心翼翼地挑出一味草药中的杂质。
姜采盈随口一问,“这是什么?”
“姐姐,这是赤芍,可清热凉血散瘀止痛,你这几日煎熬的草药中就有这个,怎么了?”
南南放下草药,一脸天真地看向她,“姐姐对草药感兴趣?”
“只是无聊,我能不能出去看看。”
南南的笑脸依旧天真,“姐姐,不能出去哦。外头有野兽豺狼,很危险的。”
一抹异色,自这个天真的小女孩脸上闪过。
姜采盈不再坚持,在檐廊之下喝完药后就进了竹屋。
门外的南南,在姜采盈进门之后随即换上一幅冷然无表情的脸,警惕地注意着竹居周围的一切。
她已经十二岁,天生神力。可因先天性疾病,整个人看起来便还如五六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