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思忖着,姜采盈突然看见一张冷峻的脸在面前放大。卫衡勾住她的后颈,阴狠地说道:“所以啊,公主。此去灵泽本王才少不了你有你作伴啊。”
姜采盈定定地直视他,沉静地笑道:“陛下不会应允。”
既然灵泽县一役,乃由陛下授意,他又怎会忍心将她推入火坑。再说了,大云朝史上还从未有皇家女眷随军出宫的先例。
“公主殿下,就这么有把握陛下舍不得伤你?”
姜采盈没有回他,可眼眸中的自信却被卫衡无情耻笑,“公主殿下,倘若相信帝王真心,恐怕日后会死得很惨。要知道,如今我们这位皇帝,可是先帝最得意的儿子...”
姜采盈身形一顿,突然想起上一世她便是一颗真心换来全族被灭,大云灭国...
她浑身颤抖着,“放肆!卫衡,谁允许你这样妄议陛下和父皇的?”
卫衡眼皮子颤了一下,瘦削有力的手在袖中紧紧攥着,他薄唇紧抿,不一会儿才恨道:“昌宁。”
他一字一顿,“裕阳公主当年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不清楚么?”
第15章 15
“承瑄姐姐...”姜采盈顷刻间怔住。
从卫衡的眸光中,姜采盈仿佛穿过时光,看到了当年的五姐。当年夜秦当众撕毁两国协定,要求父皇割让云城五州给夜秦。
父皇的态度十分强硬,当即下旨发兵南下。两军交战时,夜秦以五姐的性命相要挟。
刀剑横亘在她白皙的脖颈间,寒光肃萧冰冷,承瑄的身子抖得厉害,她恳求父皇救救她,她不想死在异国他乡。
可父皇却丝毫没有犹豫,下令军队继续挺进。最终,鲜红的血染红了那日的夕阳...
当年,卫衡也在场。
姜采盈眼眶湿润,身体止不住颤抖。因为这件事情,昌宁恨了父皇很久,直至他后来病重不久于人世,父皇在病床前魂牵梦萦,不停地喊着承瑄姐姐的名字...她才算原谅了父皇。
当时,她的阿弟姜叡是这样安慰她的,“阿姐你放心,以后我当了皇帝,一定不会让你逼迫你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姜采盈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悲怆,随后也只是对着卫衡轻笑,“你少挑拨本公主与陛下的关系。”
他身子往后轻轻一靠,“是不是挑拨,你很快便会知道的。”
“倘若本公主偏不呢?”
卫衡的眼眸中映着幽沉的暗光,他大手一伸,猝不及防地靠近。
姜采盈躲闪不及,手腕被他死死抓住。只见卫衡往手腕之上三寸的穴位一按,她立即气血上涌,腹中绞痛非凡,当即吐出一口乌血。
“别忘了,你刚刚吃过什么。”
白如雪的绸缎顷刻间被污渍玷污,卫衡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不松,“昌宁,本王只需再捏住你的穴位半刻,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哦?”姜采盈擦去唇边乌血,一脸冷漠地笑望他,“是么?”
她挑衅地追问,“你真的敢杀我?现在,在你的马车上?”
卫衡闻言,嘴上的笑意明显了些,他一字一句道:“公主自然不会死在这驾马车上,而是...死在你没有价值的那一刻...”
卫衡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目光再由她转向自己的右手,几根修长的指节好似随意地捏住着什么,然后哗地一下散开。
她的生命,会像他手中绽放的烟火一般,转瞬即逝,并且不留任何痕迹。
这是卫衡的威胁。
姜采盈明白,他能做到。
“所以,乖乖地跟本王去金峰皇陵,假如金峰皇陵真如你所说一般凶险,那么要死,我们也该死在一起。”
“凭什么?”姜采盈太阳穴狂跳,“卫衡,你想死不要拉着本公主。”
这一世不看到淮西李氏受到报应,恐怕她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又怎么轻易去死?
卫衡轻笑,“这可由不得你。别忘了,芝阳丹的解药只有本王才有。”
“你...”姜采盈恨透了自己的轻信。
可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
“好,只要你能说服陛下,灵泽县本公主答应陪你去。先说好,本公主绝不会陪着你死在灵泽县,所以在去之前,你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卫衡发笑,“公主,说服陛下是你的事情。”
“你!”姜采盈咬牙切齿,“还有,事成之后回京,你不准再找护国公府的麻烦,也不准再干涉我们之间的事情。”
闻言,卫衡突然冷眼睨她,方才悠闲轻松的神态此刻染上了怒气,“你们之间的事?是指什么,婚事么?”
姜采盈默然。
既然此去灵泽县,淮西侯的行刺是陛下授意,那便意味着陛下仍旧十分看中淮西李氏这枚棋子。
想要悔婚,她仍旧需要借助护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