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男人在兜里拿出办结婚证需要的证件。
“赶紧办完,我等会还有事。”
他取下墨镜,证件随手啪的一声扔在工作人员的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空荡的大厅本来就安静,他这一动作,响声传遍整个大厅。
工作人员放下手机,认真对比了一下身份证和户口本,眼神随意在他身上扫过。
确认是本人后,工作人员转过头,对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个跟我来拍照。”
面前的男人蹭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插兜,朝着一旁的摄影棚走去,许箐箐默不作声,只是紧紧跟着他的脚步。
大厅往里走几步就是摄影棚。
大约太久没人来了,有些仪器都堆积着厚厚的灰尘。
在漆黑的摄影棚里,压根看不见路。
许箐箐不小心踩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心里一惊,瞳孔骤缩,她连忙收回了脚,工作人员打开灯,一下子视线明亮不少。
这里摆放着旧时杂物,她刚刚踩到的是一个方形地毯。
“去那边坐着。”工作人员指向一旁的长凳,长凳后有一块红色幕布。
许箐箐放下手提包,乖乖坐在长凳上。
沈砚洲拧着眉头,他的时间不该浪费在这里。
不过既然是奶奶让他来的,也无所谓了。
他迈开脚步,面无表情地跟许箐箐坐在同一张木凳上。
工作人员迟疑了几秒,“你们怎么回事啊?靠近点啊,你们中间隔了道海。”
许箐箐侧过头瞥了一眼沈砚洲。
他的模样确实俊,坐在那里,浑身透着一股懒劲,眼眸似点漆,高鼻梁下薄唇微挑,轮廓分明,额前打湿的碎发被他往后抹去。
于是她靠近了一点,面对镜头又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
工作人员调整了几次摄像机都觉得不对劲,他们的表情实在太奇怪了,两人似乎一点也不熟。
几秒后,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
最后,两个人奇怪的表情就被订在结婚证上。
当结婚证拿到手的那一刻,许箐箐顿时心凉了半截。
她好歹也是个演奏钢琴家,也算公众人物,拍成这样,还不得在大众面前丢人现眼。
许箐箐急忙喊住快下班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能不能在拍一张?”
刚准备走的沈砚洲拿起桌上的墨镜,许箐箐的话让他不乐意了。
“人家都下班了,你还让她加班,而且我可没时间陪你玩拍结婚照这种游戏。”他重新戴上墨镜,墨镜倒映着白色冲锋衣,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再拍一次吧?”许箐箐望向沈砚洲,眼神无奈。
“你们两个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工作人员收拾好东西,疑惑道:“你们真的认识么?又是一时兴起的结婚族吧?我经常见的,没过几天就离婚了。”
她来这里工作这么久了。
见过新婚夫妻不和的,见过刚拿到结婚证的人感动的痛哭流涕的,就没见过像他们俩这样夫妻不熟的。
“是么?那估计你没几天又能在隔壁见着我们了。”沈砚洲随心所欲说道,他眉眼上挑,便头也不回的走出结婚登记所。
正巧这个时候,许箐箐电话在包里震动,她迅速拿起扫了一眼。
是她朋友打过来的,许箐箐按下接听键。
“喂,箐箐?你见到沈砚洲了么?”
“见到了。”
“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许箐箐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心里就有些气恼,“他真的是我见过最装的人。”
“啊?你们怎么了。”
“我明天跟你细说。”许箐箐挂断了电话。
她放在大厅门口的伞不见了,刚刚除了沈砚洲就没人进出过门。
想也不用想,谁把她的伞拿走了。
“下雨天还戴墨镜。”许箐箐抿着唇,看向玻璃门外扬而去的拉法,“什么人啊。”
这两人都没注意的是,有个人举着相机蹲在草丛里,见沈砚洲出来了便连着拍了好几张,镜头一转,相机的视角落在了双手趴在玻璃门上的女孩。
拉法上的男人单手持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手指皮肤下青筋凸出。
沈砚洲睨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鹅黄色的伞,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伞了,于是他从结婚登记所那里顺手拿了一把伞,说不定等会泡妞用的上。
车内放着《GimmeMore》,雨滴划过车窗,看来这场雨,没有一会是不会停了。
许箐箐正准备打个车回家,她孤零零地站在屋檐下,工作人员关上了结婚登记所的大门。
见许箐箐一个人站在这里,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把透明伞递给她。
“给你吧,我还有一把伞。”
“啊?不用了,谢谢你,我打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