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箐箐身上就揣了一个手机，她边朝大门里跑去，边给她姑姑打电话。
在银行的顶楼，许姑姑双目麻木，望着漆黑的乌云，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倾尽半生的心血终究还是让给了别人，她喃喃道，“沈家真是好手段。”
兜里的手机嗡嗡响个不停，她看都没看直接重重扔在地面上，被扔在地面上的手机屏幕卡了几下，显示来电人为箐箐，几秒后黑屏，再也开不了机。
身后被锁死的门被消防员给撞开，她并不意外，反而很平静，她坐在顶楼的边缘的矮墙上，只要松开双手，她就能从顶楼坠落。
“女士，请你先冷静一下，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跟我们聊一聊。”老消防员一边劝解一边示意让手下的人悄悄溜去她身边。
“我跟你们没什么可聊的。”许姑姑脖间挂着一条丝巾，语气冷漠，她的眼里无光，空洞麻木，只怕是没有任何她在乎的东西了。
“女士！你冷静一点！！”消防员队长还在劝阻。
许箐箐乘电梯到顶楼后，发现门口已经被人踹开了，有几名消防员都站在外面。
她慌张跑出电梯，险些踉跄。
“我许凡这一生不平凡，这银行的大楼每一寸地都是我挣出来的，我没输，只是不逢时。”许姑姑眼里泛着银光。
说完她缓缓闭上眼，准备松开手。
“姑姑！！”许箐箐大喊道。
许凡愣住了，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索性睁开眼，看到眼前人后，她苦笑着摇摇头，“箐箐？你怎么在这里？从日本回来了？”
“姑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都瞒着我？！”许箐箐一步步靠近她，声线微颤，“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跟我说吗？”
许凡沉默了一会，在场的所有人都替她捏了把汗，因为她大半个身子都在外，稍微不注意便会重心不稳而坠落。
“你知道沈砚洲把许家所有的资产都转移到他们名下了么？”
“什么？”
“银行所有的高管都被他遣散，哪怕他只给我剩个古三也行，可他偏偏连古三也不给我，我这个副总也是个没有实权的副总，跟公司一切有关的都归董事，也是沈家。”许凡掩面哭泣，“箐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你爸爸让你和沈家联姻，不过是看中了只有他们能保住银行。”
风沙越过，所有思绪似乎连贯起来了。
“股市动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爸爸非要寻求沈家的庇护，沈家本就对银行虎视眈眈，这是何必呢...”
许箐箐想要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
原来是这样，联姻只是一场等价交换，也许沈砚洲现在对她这么好，也是因为有银行这层原因。
可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沈砚洲。
没有了这层利益，她什么也不是，她真的是笨到家了，沈砚洲这种人，本就是利益至上，一直都是资本家。
等许氏银行彻彻底底归顺沈氏集团后，她的价值也不复存在，是她看错人了，造成这样的结果，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箐箐，这些你不知道，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活了几十年，只是想向父母证明自己，我不比我哥哥差，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可有些时候人生就像戏剧一样，我做了什么样的努力也挽救不了你父亲的懦弱。”
“对不起，姑姑。”
“不用跟我道歉，箐箐。”许凡红了眼眶，她再一次闭上眼，消防员差一点就能握住她的手腕，却还是晚了一步，她俯身越下。
“姑姑！！！”许箐箐瞳孔放大，她心里接近崩溃，看到眼前的景象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救人！！快...”
......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在一间安静的病房，鼻尖传来消毒水的味道。
外面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在窗户划过雨滴的痕迹。
病床的头柜上放着一束鲜花，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许箐箐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身上的病号服不知道是谁换的，勉强爬起来，穿上拖鞋，手机不知所踪。
大门突然被人推开，熟悉的二次元穿搭映入眼帘，小南背着挎包，见许箐箐醒了，立马激动地在门口大喊：“护士！她醒了！！”
忽然又想起什么，她快马加鞭来到许箐箐的床头，按下呼叫护士的红色按钮，“护士，这个病房的病人醒了，你快来！”
“小南，你有看到我姑姑吗？”许箐箐抓住尹南的手，面色焦急，“她在哪？”
尹南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这个嘛，呃...”
“她怎么了？”
“哎，箐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姑姑现在在ICU，还在抢救，医生说幸好消防员的那块垫子垫住了，只是浑身多处骨折，脑出血，内脏出血而已，不然就...咳咳咳医生已经下达病危通知书了。”小南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许箐箐，“至少能抢救，说明还是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