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去接你们。”林近野道。
闵敏的手已经搭在门框上了,闻言又转头看向林近野——他有些憔悴,一看就是昨夜没睡好。
闵敏觉得他没睡好的原因八成就是自己......
林近野确实有些困,但眼看着闵敏要离开,他还是睁着干涩的眼睛看着。
闵敏抿了抿唇,忽然松开搭在门框上的手,转身朝林近野大步流星走过去。
林近野正想问她怎么了,却见她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上前揽住了自己的脖颈往下压......
她身上的香气扑面而来,从未如此近过,林近野看着她放大的双眸、长而翘的睫毛,一时间失去了反应。
她的气息似乎缠绕了许久,又似乎只一瞬便撤离了,直到闵敏出了门,林近野还觉得唇上的热度依然灼人......
小芸看着闵敏从屋子里出来,正想上前同她说话,却见闵敏两颊绯红、神清气爽地疾步出了院子。
还未反应过来的小芸与林骈二人,又听到屋门处有响动,于是双双转头去看。
林近野眼下青黑,看着又累又疲,面色还呆呆怔怔的,颇有些失神......
林骈:“......”
小芸:“......”
这不对吧?圆房后该是如此情境吗?
由于闵敏在明鲜楼攒下了高名气与许多食客,是以她的途安店生意很红火,每日都忙得腰酸背痛回府。
不过自那日在林近野屋子里宿下后,她便再没回过自己的院子了,原因无他——方便。
林近野每日夜里会给她按摩,而且他身上热乎乎的,随着天气渐凉,有个暖被窝的人属实十分有必要。
闵敏躺在床上用力伸了个懒腰,而后翻过身去趴好,脊背下一秒便覆上热度,恰到好处的力道将她的疲惫驱散。
“林近野,明天不用那么早叫我,我多请了两个伙计......”说着,闵敏打了个呵欠,继续道,“唐非已经学会了店里的菜,我只要临近中午人多的时候去后厨帮忙就行了......”
“要再招厨子吗?”林近野一边给她按腰一边问。
“等年后再看吧......”闵敏阖上眼,声音渐渐变为了呢喃,“年后想换个大一点的铺子......”
“嗯。”林近野应了一声,见她昏昏欲睡,于是放轻了手上的力道,果然没一会儿闵敏便进入了梦乡。
林近野替她翻了身,将汤婆子挨着她的脚放好,又掖好了被子,这才转身离开。
他并未走远,而是在屋子另一侧的书桌前坐下了,今日林骈呈上来的信他还未查看。
信中多是各地铺子的年终汇报,其中代良的信引起了林近野的注意。
信中提到第二批出海的船队一切顺利,闵敏利用新食材研发出来的食物也很受南边百姓们的喜欢,最重要的是,代良在信中说罗只回来了。
闵敏只告诉他,千喜寺的大师说她身子无恙,他虽知晓这大师本事厉害,却还是心存疑虑。
这段日子他也寻了许多大夫来给闵敏把脉,都说出了气血虚外并无不妥,可他心中总是有一根刺,怎么样都不痛快。
眼下看见这封信,他才算看清了这根刺——他曾经将闵敏治愈的希望都寄托在罗只身上,出海也是为了寻罗只,在他的心中,必得要罗只亲口说了“身子康健”,闵敏这事才算过去。
于是他提笔回信,让代良务必请罗只来一趟观宏州。
信才写完,墨迹未干,便听林骈敲门。
林近野忙起身上前开门,低声道:“小声些,她睡了。”
林骈点点头,收回了往屋内迈的腿,直接站在门口对林近野小声道:“我的信,你看了吗?”
“你的?”林近野莫名道,“每日都要见面的,有事你直说便是,写什么信?”
林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道:“信封中有喜宴请帖......”
林近野见面前男人的娇羞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而后才想起林骈回观宏州后不久,便随汤晓暮去了一趟绵州。
一个月前,林骈拎着东西上门提亲,得了二老的应允,于是开始忙忙碌碌地准备起婚宴来。
这是给林近野送喜帖呢。
林近野问他:“都备好了?”
“嗯。”林骈点头道,“老爷和夫人出门游历去了,赶不回来,你和夫人最大,晚些到也无妨。”
林近野抬手拍了一下林骈的肩,换上了认真的神色:“说什么呢,那天我们会早早就到,她半个月前就同店里的伙计们说了这事,请好了假。”
林骈的鼻翼翕动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只用力点了点头。
他从小跟着林近野,自然知晓这位少爷是个不喜欢热闹场面的。可眼下林近野却说会早早到场,他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