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近野能看出来,她望向鹦鹉的眼神里全是喜爱,想来是喜欢的,但还没一会儿,她的表情便暗淡了许多。
“怎么了?”
闵敏对上林近野的视线,有点小心翼翼道:“这只鹦鹉能不能算你暂时寄养在我这里的?”
“为何?”林近野不解。
闵敏低头抠了抠手指道:“我怕我过段时间离开了林府,没办法好好照料它......”
林近野心头一跳——她还想着要离开林府。
他垂下眸子,有些挫败,但还是答道:“好。”
闵敏没了后顾之忧,立刻转头去逗鹦鹉了。
“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还没。”林近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失落。
恰好闵敏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鹦鹉身上,并未察觉他的反常。
“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你取便是。”林近野没什么心思给鹦鹉取名字,只默默瞧着闵敏的侧脸。
“那就叫它......”闵敏抵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道,“阿绿吧!”
林近野:“......”很朴素的取名方式,同她平日里给菜取名一样。
“那就叫它阿绿。”他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闵敏都沉浸在同阿绿的主仆互动中。
林近野将手头之事都处理完了,难得有空坐下饮酒,便冲在一旁候着的林骈招了招手。
在林近野完全接管林府产业之前,他时常会这样独自饮酒,如今手上事多,堪堪忙了几个月才得闲,林骈自然不会扫他的兴,走到桌边坐在了林近野对面。
“爹娘那边如何了?”
“老爷同夫人在西南游玩,并未遇到什么危险。”
“嗯......”林近野喝了口酒,又道,“她呢?”
林骈无需反应这个“她”指的是谁,顺嘴便道:“在府中同阿绿玩,庞大夫定期来诊脉,并未发觉不妥。”
“嗯。”林近野忍不住叹了口气。
林骈觉得自家少爷最近的情绪很低落,还以为是因为他手头事太多了,如今看来,怕是另有隐情。
“你最近情绪不佳。”两人都喝了点酒,主仆身份已被抛诸脑后。
林骈自小便跟在林近野身边,除主仆身份外,两人也是极好的朋友。
“嗯......”林近野放下酒杯,拎起酒壶便仰躺在软垫上,喃喃道,“她已经知晓我的心意了,却仍打算离开林府......”
一张俊脸上满是迷茫,眉头微蹙,眸子湿湿的,叫人看了都不忍心。
林骈轻轻叹了口气,他隐约能猜到林近野是为了此事烦忧,只是不知情况竟然如此令人伤心。
“闵娘子虽看着好说话,其实很有自己的主意......”林骈道。
“嗯。”林近野应了一声,“我知道。”
所以他才感到苦闷,若是闵敏心中完全没有他的位置,那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是无济于事的。
“你要放弃了吗?”林骈问。
林近野忽然抬头瞪了他一眼:“双耳之间那玩意儿被酒水泡坏了?说什么胡话呢?”
林骈:“......”这段日子见惯了林近野在商贾面前人模狗样的姿态,倒忘了他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主。
“那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林近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窗边,眼神朦胧地望向窗外,“跟着本心走便是了,想送她什么便送,想见她的时候就去见,只要她不烦我......”
林骈觉得他说的话很熟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道:“前段日子少夫人带我去见了一位成衣铺的掌柜......”
听林骈说起闵敏的事,林近野的眼神又清明了几分。
林骈有些迷惑地松了松领口道:“起先我以为她想谈生意,但林家不缺成衣铺子,也不缺货源,我便同她说明了,但她仍然有空便来寻我,又送礼又请饭,却不说所求为何......”
如今听林近野这么一说,汤掌柜该不会有意于他吧?
林近野:“......”林骈在自己的事情上真的有够迟钝......
两人对坐*而饮,脸颊都有些发烫,醉意浮了上来,门口忽然传来了下人的声音。
“少爷,单小姐的拜帖。”
“同先前一样处理便是。”林近野随口道。
下人得了令便离开了。
“少爷为何总是不见单小姐?”林骈好奇。
“你还真是块木头......”林近野忽然觉得自己这位侍卫加发小似乎脑子里缺根筋。
“单悦菀来寻我只为感情,我已然有心仪之人了,再同他人纠缠不清又算什么事儿?”
林骈点点头——只为感情话确实没必要理会,若是想谈生意倒是能说上几句。
今年的春天来得早,才三月初,闵敏就将袄子给脱了。
观宏州靠南,冬日里也不会灰蒙蒙、光秃秃的,绿植不算少,春日来临时,郁郁葱葱的绿色中便冒出了许多鲜艳的花朵,叫人看着便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