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调给房幽,是觉着女人吃醋之下手段狠毒,让她好好地被磨磨性子,届时自个儿再要回书房便是。
房幽听他这话,倒是一愣。她素来是嘴上厉害,但从没有真的对哪个奴婢喊打喊杀过。
裴昱倒狠心,昨日才同床共枕的人,今儿便舍得惩处了。
她犹豫了会儿,道:“便调到我院里吧,我好好教教她规矩。”
翠钏眼眶霎时红了,泫然欲泣地看向裴昱,奈何这人哈欠连天,摆了摆手:“行了,我先去睡了。王府里旁的事你都看着来,管事们过会儿由管家带来,账本他也会一并拿来。”
顿了顿,他道:“辛苦王妃了,今儿我在你院里歇下。”
言罢,便抬步回了正院。
房幽眉头轻蹙了下,一息便松开。
脏是脏了些,但到底给足了她脸面。
她望着堂下这些侍妾通房,托着茶盏轻轻吹气:“我既嫁入王府,日后便是各位的姐妹,大伙也不必客气。但哪个若包藏祸心,我心中自有杆秤。”
众人诚惶诚恐地福身:“妾不敢。”
房幽轻笑:“行了,不必紧张,若无事便都回吧,翠钏留下。”
众人面色各异,都行礼退下了。
如今看来,这新王妃虽被抛下独守了一夜婚房,但真不是个软柿子。
翠钏一个人独留下来,小脸上垂着泪珠,看起来可怜极了。
房幽观她面相,心道长得倒是可人,难怪裴昱把她放书房日日看着。
晓得他不舍,她心里已有了思量。
“看你年纪尚轻,王爷又对你不大上心,做这侍墨婢女有何前途,不如过段时日我把你放出王府,再给你赐个好人家。”
翠钏擦了泪,跪下来:“奴婢不愿出府,感谢王妃记挂。”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今儿是跪了,日后谁跪谁可不一定。
房幽道:“不出府,那你想不想做侧妃?”
翠钏满脸惊诧,一时没能压住,支吾着没出声。
房幽勾了勾唇:“你也知晓,我是王妃,是你的主子。我一句话,让你出府,王爷再不舍,也不可能下了我的面子,更不会下了房氏的面子。”
翠钏双手攥紧,身形微动。
房幽话锋一转:“让你当上侧妃,自然也是我一句话。”
翠钏嘴唇喏喏:“那奴婢的奴籍……”
她自是盼着王爷登基,虽说皇上病重,可谁知晓要等到何时,难不成她要做半辈子的侍墨婢女?日后即便入了后宫,也还是会被人戳脊梁骨,说她从前是个奴婢。
房幽笑盈盈的:“自然也能给你消了,你纵不信我,也该知晓我父是一品大员吧?”
翠钏抿了抿唇。
房幽循循善诱:“只要你告诉我,昨儿与你和王爷共度一夜的,乃是何人?”
第25章 第25章
房幽本没兴趣管裴昱裤|裆下的烂事儿。
可他那反应实在反常。若是府中侍女,又何须翠钏再回去为他遮掩。女妓更不可能,昨日婚宴,哪个敢带妓子上门。
另则,他方才瞧着是困顿,可都那样累了,还要赶回前院,这其中必然有鬼。
房幽看了眼面色忐忑的翠钏,打断她显然是要拒绝的答话:“不愿意说也无妨,我知你跟在王爷身边良久,他不许你说,你自然不能叛主。不过我这承诺便摆在这儿,你何时想通了再来找我也成。”
说罢,便示意湘莲把人带下去。
翠钏当了这么些年的婢女,还有什么可学规矩的,她只是杀鸡儆猴罢了,叫旁人晓得她房幽不是好惹的。
正好裴昱无情,她乐得拉拢翠钏。毕竟府上有三个侍妾都是卢皇后的人,侧室迟早要提,但绝不能和卢氏有关系。
湘元捧着裴焉送的那盒子,迟疑道:“王妃,这个如何处置?”
她见过燕王与自家主子亲密,心知他非同一般。
房幽翻了个白眼:“丢库房里去。”
湘元将将走两步,她又道:“压在最底下,不要让它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湘元应了,对主子这嫌恶的语气摸不着头脑。
王妃如此,莫不是厌极了燕王殿下?
房幽冷哼一声。那样肮脏的东西,她才没那个脸面去送给旁人。
这一日过得倒是很快。午时用完膳小憩一会儿,面见诸位管家管事,又翻看了王府历年来的卷册,日头便西斜了。
红彤彤的霞光映照在庭院中,略有些烫意,但比燥热的白日还是好了许多。
院中众人忙忙碌碌,正为晚间裴昱的到来做准备。房幽则懒懒倚靠在椅子上,一颗一颗吃着葡萄。
说实在的,把裴昱忽悠到手了以后,便觉雍王妃的日子过得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舒心。后院争抢得厉害,前院生意铺子也是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