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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佞臣破镜重圆后(49)

作者:黎炘 阅读记录

裴焉身形微动,伸手去接雨幕细丝。

天下大乱,苦的是百姓民生,他为一己私欲,又遭了那人厌弃,何必,何苦。

老叟歇息够了,见天幕放晴,红日西斜,不由大喜:“雨停了!”

*

明日便是成婚之日,裴昱却有些静不下来。

他心内焦灼,如走钢丝一般躁动难耐。

黄昏时,门房来报,道是房氏女郎求见。

裴昱知晓房幽忙于婚前准备,霎时便猜出她的身份——

房幽堂妹,那个着白裙的姑娘,她来找他作甚?

他眉目紧拧,只觉此番做派实在不合规矩。

但为着面子,他着人将其请了进来。

房浅一步一摇曳,看起来柔若无骨,吐出的话却叫人心惊。

她说,今日亲眼看见堂姊与燕王私会,二人于燕好桥举止亲密,她与她的婢女在那处垂钓,看了个正着。

裴昱将信将疑。

女郎间的官司,他虽不懂,但自小长于宫中,怎样也看过几桩。

房浅对他的态度又羞又喜,这不难看出,因而,这番说辞究竟是否她有意栽赃?

可房幽数次让他撞见与裴焉有所来往,心中疑窦加深,更是在房浅叫人上来作证时沉默了。

听完她与婢女所言,裴昱勉强勾唇笑了下:“他们有要事相商,我早知晓。”

房浅瞪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她哪儿想到,证据都摆在了明年上,这个雍王竟还如此懦弱,甘愿当个绿毛王八!

她神色担忧:“殿下,阿浅是担心您不知,怕您心里不好过……”

她说着,上前一步,手抓住了他的臂膀。

裴昱正兀自犹疑,没来得及挣脱她,倒让她心中生出喜意,又贴近几分。

后来,他打发走房浅,独自一人在卧房中踱步到此刻。

裴昱眸子盯着那崭新喜庆的新郎服,终于下定决心,他得去找裴焉,与他说清!

房幽既将为他的妻子,就不该与之再纠缠。

裴昱打着婚前叙话的名头夜访燕王府,甫一踏入兄长的书房,便觉浑身直冒冷汗。

这房内,冷如冰窖,在这炎炎夏日显得十分不对劲。

再者黑夜早便降临,裴焉他为何不点灯?

书房内有股刺鼻的铁锈味,加之未曾燃灯,裴昱摸黑走了两步,待见着窗边伫立的人影,不由道:“三哥!这么黑的天,怎不叫下人点灯?”

那人影微微一动,手上抓握着酒坛子灌了一口,语气冰凉:“不见前路,何必点灯。”

裴昱一时尴尬。

昨日父皇方才立他为太子,他虽自觉比不上三哥,却也是欣喜若狂。

此刻听他如此说辞,便有些许的愧疚。

“三哥。”裴昱踱步上前,拍了拍裴焉的背以作安慰,“我们兄弟二人,其利断金,必能使大庆国泰民兴。”

裴焉不着痕迹地往后坐到太师椅上,懒懒地将腿架至书桌上,没半点仪态可言。

若说往日他还对这个皇帝兄弟有些看重,眼下却是一丁点儿不剩了。

为人孱弱,武路不通,文路上亦没什么大建树,全靠卢皇后为他搜寻的那些门客谋士。

他在黑暗中打量他的面庞——

长得,确然是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模样。

可他裴焉自认非是那牛头马面之辈,比一个区区裴昱,难道还要不如?

房幽的眼光,真真是差到家了!

他冷呵一声,又大口灌下酒。

裴昱观他仪态,暗暗皱眉,虽知他心里不好受,可自个儿心中亦是。

任凭谁,听了将要过门的妻子与嫡亲哥哥私会的事儿,都没法保持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在另张椅子上坐下来,酝酿了会儿道:“弟弟明日便要成亲,今日前来,是想与三哥说些心里话。”

裴焉冷睨他一眼:“你说。”

“我知三哥也曾向父皇求请赐婚,对象也是房娘子,但那都已然过去了。我们是亲兄弟,又出身皇家,倘若为了一个女郎兄弟阋墙,说出去实在不好听。”

裴焉眯起眼。合着是来警告他的。

他裴焉随心所欲几十载,岂是他想警告便能警告的。

他俯身凑近,道:“四弟是瞧见了什么?还是有人与你告状,栽赃了我二人?”

裴昱听他用上“栽赃”二字,一时放松了心神,也觉是那房浅多事,便道:“是房娘子那堂亲的妹妹所说,我本没有当真,只是到底看重兄长。”

他虚情假意了番,自觉这说辞甚好。

裴焉到底是领兵打仗的能人,若无意外,北戎边地要靠他收服,就连那海上的倭寇,许是也要他费心一二。

他们都姓裴,总要为了这裴氏江山和睦。

裴焉将他指认的那人过了遍脑子,心中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