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如意郎君?如今你爱的是他?”裴焉话语漠然。
房幽纵对裴昱没什么男女私情,但面对这位死心眼的前夫,也只好点头承认:“是。”
裴焉嗤笑。
原来如此。
他本以为,她是为裴昱皇帝的身份才几番追逐,却忘了,原来与他过了十几年,她早已腻味!
她可以就这样去爱旁人,纵使那人是他的亲弟弟!
他伸出被指甲掐得血肉淋漓的手掌,扼住她的下颌:“房幽,我且等着。”
等着看你爱的新人,能待你如何。
房幽被他放的狠话激到,原想反驳,但见他面如鬼怪般可怖,便生生忍了下来,不去招惹这活阎王。
脸上还有他留下的血渍,她胡乱擦去,生硬道:“没话说我就走了,多谢你给我阿兄寻来的蛊师,但你我身份有别,日后还是莫要私下见面了。”
裴焉森然不语。
房幽试探地后退了两步,见他没有反应,便飞也似地往自个儿的马车那里奔去。
裴焉直立原地,忽而忍不住地往前追上她,手扼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停下来。
房幽心跳得极快,耳边听到扑通扑通的声响。她面上尽是惶然,生怕再发生什么意想不到之事。
房渊已从马车中下来,快步上前。
他顾不得尊卑有别,握住裴焉抓她的腕子,不留情面道:“燕王殿下,请松手。”
房幽则垂着眸,看也不看他。
裴焉道:“若是……”
房幽终于看他,却是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没有若是!”
她索性将话说得绝一些:“我今生嫁给雍王,无论如何,都无怨无悔。”
房渊捉着他的手,轻易地撇下去。
他目光防备地紧盯着裴焉,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举动。
护着房幽上了车,他亦跟随进去,叫侍卫快走。
裴焉站在原地,看着那马车逐渐走远。
身后有人上前,低声询问:“主君,马车还放进城吗?”
裴焉神色冷冽。
嫁与雍王,无怨无悔?
那嫁与他,便是又怨又悔了。
十年夫妻,房幽妄想甩开他,那必不可能。
既然好言好语她不听,那他便将她捉回去,纵是怨侣,她也只能是他一人的妻!
他冷声道:“前面茶铺动手。”
手下人隐晦地在颈间比了个手势:“有鼠辈在偷看,可要处理?”
裴焉掀起眼皮,轻易瞧出是两个女郎,道:“不必理会。”
房氏马车上,房渊吩咐人一路疾驰,自个儿进了车厢里去询问妹妹。
“他可有对你动粗或威胁?”
房幽摇头。
与其说是威胁,裴焉此次更像是示弱。
无论是谈及他受的伤,亦或是旁的,他都是做足了努力,想让她回心转意。
但即便她回心转意,上头那几位那里,又如何交代呢?
她脑中一闪而过——
她若是真回心转意,要与他再续前缘,裴焉会如何做?
莫不是……要反了吧?!
她心头惴惴,忽而有些不好的预感。
裴焉他,真的会癫疯至此?
此时,忽听外头侍卫禀报:“郎君,女郎,这马儿似乎有些不适,正口吐白沫,前方茶铺有喂粮草的地儿,须得停一停。”
房渊不做怀疑,道:“那便停下,歇一歇。”
速度渐渐变缓,房幽心中那点儿惊恐越来越大,直至到了茶铺前停下,侍卫去找老板要水粮喂马。
房幽咽了一口,对房渊道:“阿兄,不如我们也下去,喝杯茶暖暖身子。”
房渊摸不着头脑,这五月天,纵使风雨大了些,也不至于要暖暖身子。
但见小妹唇色惨白,便跟着下去了。
二人进到茶铺内里。
今日风大雨急,有不少人在此歇脚,货郎小贩、江湖侠客,还有几个挎着刀剑的官差。
房家兄妹寻了个空位置坐下。
房渊道:“这雨有转小的架势,估摸着咱们日落前便能家去。”
房幽心不在焉地点头。
她撑着下巴,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看四周。
总觉得此处穿着甲胄的兵士未免太多了些。
余光一瞟,却是瞧见了个头戴纶巾的熟人。
房幽心中一凉,换了个姿势,再偷偷瞄过去——这下是真确定了!
正是张庸!
他是裴焉门客,不在燕王府待命,怎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再看四周那些人,虽看似平常,但个个都身体绷紧,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房幽浑身有阵阵发冷。
裴焉他,就没打算放过她!
此时,房渊注意到小妹脸色,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房幽脑中飞速想着应对法子,忽道:“无事,只是在想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