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监控吗?”
“有有有。”保安指着门口,“前后门两侧。每层的走廊、电梯口、楼梯口都有的。”
方羚去小卖部核实情况,老板娘说的和保安说的差不多,都是早上九点半听到一阵巨响。小卖部内的监控要么对着货架,要么对着收银台,没有对着门口的。保险起见,方羚将录像拷贝回去。
图书馆六楼的女厕门口已拉上黄色警戒线。
六楼左边是阅览室,右边是自习室,中间是厕所。楼层高,上来的学生少,女厕又是刚装修的,白瓷砖很干净。门口堆着两袋水泥,地上的鞋印清晰可见,有一双脚印从门口走向窗户。
三人套好鞋套,弯腰弓背,穿过警戒线,方羚和姜广走在前面,林慧颂在后面拍照。
窗户下放着一张凳子。
凳子上、窗台上都只有一双鞋印。
“没有拖拽推拉痕迹。有凳子。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姜广根据现场情况分析。
方羚转身,看着这一路的鞋印:“她从门走到窗户,一跃而下,没有丝毫犹豫。”
窗户敞开着,风灌入厕所,明明是夏天,这刻的风却凉飕飕的。
海和大学是全省最好的大学,在全国也是鼎鼎有名。
对海和的学子而言,这不仅仅是一所大学,是桌角堆积成山的练习册,是奋战的千百个日日夜夜,是泪水模糊的试卷,是笔墨染过的青春。
也是人生的又一个新起点。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不顾一切,毫不犹豫地从六楼一跃而下。
方羚实在想不通。
姜广瞧出她的疑虑,摸着下颌推测:“学习压力大?能考到海和的肯定是很自律,对自身要求很高的学生,强中更有强中手,面对这么多强者,压力肯定很大。”
“不了解情况前不做推测。”方羚收拾好东西,带两人下楼。
—
跳楼的是海和大学生物科学专业大二的学生祁雨婷。
方羚和辅导员讨论过,让祁雨婷的室友、关系好的同学、老师,陆续到生科楼一层的会议室做笔录。
方羚作为组长,坐在中间,主导问询工作。姜广坐在左侧,拿着记录本和学生名册,负责核对和记录。林慧颂是心理学硕士,坐在右边,负责观察微表情和补充问话。
生科系是四人寝,室友陆续接受问询。
“我和她同专业,不同班。课程表不一样,但周末会一起去图书馆。”
“现在是五一假期,不用早起,昨天我们在宿舍玩游戏到很晚。早上,她闹钟响了,说要去图书馆就离开寝室了。”
“她没和谁有矛盾呀。”
“校园暴力?不可能吧。雨婷人缘挺好的,系里的活动她都会参加的。”
“唉……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昨天……我们还说端午一起去旅游呢。”
“对。我是室长。”
“我昨天和同学去逛街了。晚上回宿舍,她们在打扑克。”
“她成绩挺好的。没有男朋友。”
“昨天?昨天挺正常的呀。”
“对,我们周末经常玩牌。只是玩牌,没涉及钱。非得说不同,可能是她说困要早点睡。但她上床以后,躺在床上玩手机,一直到我们也上床熄灯才睡。”
“是的。就这些。”
“和她关系最好的?”
“应该是……孟如嘉。”
孟如嘉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哭红了眼,脸颊两侧泪痕还没干透,嗓音沙哑,鼻音浓重,手心攥紧的纸巾早已润湿成碎屑。
林慧颂去外面的饮水机接了杯温水,放到她手边。
孟如嘉小声:“谢谢。”
前面的问题,孟如嘉的回答和之前的室友差不多。
祁雨婷为人和善,开朗阳光,没到期末,目前学习压力不算大,也没有情感方面的烦恼。
“室长说你和她的关系是最好的。”
“是的。”孟如嘉点头,“我和她同班。选修课也一样。上课都坐一起。我们是实验搭子、饭搭子。可是我……真的想不到她为什么这样做。”说着眼泪又滚落。
林慧颂问:“最近她有什么不寻常的吗?”
孟如嘉抿唇,摇摇头。
林慧颂注意到孟如嘉有个向左看的小动作,明显是回忆起什么了,但她没说。
“你想到什么了?”她追问。
孟如嘉愣了几秒。
方羚强调:“任何方面都行。”
孟如嘉说:“我喜欢在生科楼的空教室自习,很少去图书馆的自习室。她常去图书馆,在图书馆还有个储物柜。她最近都带着笔记本电脑去。”
“她之前没带吗?”
“偶尔会吧。”孟如嘉补充,“这段时间几乎是一直带着电脑去吧。她在寝室,用电脑的时间也比以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