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觉得,生命好纯粹啊,这个世界好温柔。大自然真的很慷慨,不管我是谁,不管我从哪个世界而来,它不需要我的任何回报,就这样无条件地治愈着我。”
陶灼抬眸望着眼前人,声音轻软:“我的分享欲向来不算高,但看到那片美好的晚霞后,我却想要分享给你。这是我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分享欲。我想让你看到同样美好的事物,想让你高兴。我意识到,我很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然后你说,你想我了。”
陶灼抿嘴一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等我的消息,但我知道,比赛结束后的这大半个月以来,你一直在等我的回应。这片晚霞这么美,但也是短暂的。而你却等了我这么久。我突然意识到,越是珍贵的心意,越不该被拖延消耗。”
那片晚霞才是真正的圣光普照,治愈着每一个见到它的人。治愈了不安的陶灼,给了陶灼一瞬的勇气。
而蔚宁对她的爱,却仅限于对她一人。
那一瞬,感性全面压倒了理性。她只想要尽快见到蔚宁,立刻回应这一份无比珍贵的心意。
“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其实就是,”陶灼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一时有点上头了嘛。”
听着陶灼这一大段话,蔚宁心里早就软得一塌糊涂。
她垂了垂睫,故意笑着调侃:“没上头的话,是不是打算让我等到全球赛后。”
陶灼心虚地握着蔚宁手心,挠了挠:“你知道的,我这人就是纠结摇摆顾虑很多。”
“在游戏方面你倒从不纠结。”蔚宁笑道,“因为害怕和人相处,所以才这么为难吧。”
“谢谢你陶灼,”她突然凑近,看着陶灼近在咫尺的眼睛,“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主动朝我走了这么一大步。”
她很清楚,陶灼这会儿必定没有消除所有的顾虑。
只是因为对她的爱意占了上风,所以陶灼想要向她走过来。
蔚宁顿了顿,轻声问:“现在的你,是不是开始慢慢爱上这个世界了?”
如果陶灼和以前一样渴望着回家,陶灼可能不会这么快就提出和她在一起。
陶灼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从上午遇到花店老板这位大龄粉丝开始,她一整天好像都在被治愈。
粉丝、朋友、对手,甚至还有被她误以为是粉丝,其实只是陌生人的乘客。
还有无私馈赠着她的自然。
这么多的善意,她再也没办法刻意硬着心肠去躲避,没办法故意视而不见。
和她以前的世界一样,这个世界也是很好很好的。
她已经不知不觉中植根在这里,已经影响了很多很多的人。
她打游戏时一句随口的安抚,竟都在无意中打动了那位花店老板,让老板记了那么久。
蔚宁看了陶灼半晌,抬手,理了理陶灼额前的乱发,语气很轻:“也不担心自己会突然消失了么?”
陶灼沉默一瞬,然后朝蔚宁笑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相信蔚蓝姐会带着我的力量好好地生活下去的。”
就像那位花店老板,带着对女儿的思念,很认真很认真地生活。
“蔚蓝姐的生活本来就是一匹很好的锦缎,有我,是锦上添花。万一哪天没有我了……”
陶灼话还没说完,蔚宁突然攥紧了她的手腕。
“谁让你这么想的?”蔚宁的嗓音带着轻微的颤,在夜风中格外清晰。
陶灼怔住了。她看见蔚宁蹙着眉,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
“陶灼,”蔚宁深吸一口气,“就算要比作锦缎,我的人生也不是成品,而是正在绣的锦。”
她将两人的手十指相扣,“往后的每一针,每一线,如果没有你参与,就算不得完整。”
她将陶灼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得又快又急:“不要擅自决定自己的分量,好不好?”
陶灼怔了许久,蔚宁摸了摸她脸颊,被夜风吹得有点凉:“回基地吗?”
陶灼嗯了声。
上了车,两人一时半会儿都没说话。
沉默在狭窄的空间里蔓延。
陶灼抿了抿唇,不安地朝蔚宁那边挤了挤,微低着头,很小声地说:“我让你不高兴了。”
看着她这蔫巴巴的模样,蔚宁哪能有半分不高兴,她笑了笑,说:“没有。我只是在想,待会儿该做什么。”
“所以想出来了吗?”陶灼眨巴眼睛。
蔚宁摸了摸她的脑袋:“先陪你吃饭。”
“吃完饭打两盘游戏就可以休息啦,今晚不想直播,我要鸽了她们。”陶灼理直气壮地说,“反正时长已经凑够了。”
蔚宁不禁失笑。
两人下了车,走回基地,直奔食堂。
陶灼随便点了两个菜,坐下,刚要拿起筷子,蔚宁却把她的筷子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