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沐雨泽缓缓闭上了眼。
没什么好说的。
他做的那些孽,自然是需要还的。
大长老感觉自己好累。
他已经不想继续活着了,这样也挺好的。
沐雨泽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
沈安歌不语,她用业火将那团邪气彻底烧毁。
“我其实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沐雨泽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有些困惑的沈安歌。
“情感,对一个人上心,是什么样的感觉?”沈安歌不能理解沐雨泽的冲动。
嗔痴贪乃生灵生来就有的情绪。
沈安歌却对这些一直以来感到陌生。
最近她却不断的在想这个问题。
说来惭愧,哪怕她现在也是有孩子的人,但是沈安歌依旧没理解这些。
真复杂。
而且本来沈安歌应该毫无杂念将沐雨泽解决掉的才是。
但这会,沈安歌并不想这么做。
她觉得,没必要。
没必要杀了沐雨泽,不是吗?
沐雨泽眯着眼,他静静凝视了一会沈安歌。
忽然,他呵呵笑了起来,就好像是引导小辈的长者一样,“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沈安歌靠近倒在地面的那些修士。
沐雨泽这才发现,沈安歌还是留了一手,她做出的举动看着要赶尽杀绝,实际上全都留了一口气,看着吓人罢了。
除了直接发散恶意的人,其他的都留着一口气。
应该说温柔吗?
这诡异的想法让沐雨泽一把年纪打了个激灵。
沈安歌:“?”
“为什么每个人对此的感受都不一样?”她就像是求贤若渴的学生一般问道。
沐雨泽凝视了一会沈安歌,“没想到我还有看走眼的时候。”
看来他要收回之前评价沈安歌的话了。
沈安歌:“……”
“答案。”她又重复了一遍。
沈安歌一边询问一边做事,将那些还有一口气的家伙,全部都进传送阵里,一起送走。
“当你一直担心另一个人的时候,就说明你正在在意那个人了。”沐雨泽缓缓道来。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也在默默关注沈安歌的神情变化。
沈安歌眸色更加深邃了一些,“一直担心另一个人?”
沈安歌莫名想到了扶光,她微微一怔,“不可能。”
她在意扶光?
这个想法让沈安歌若有所思。
为什么自己第一想到的会是扶光?
这种感觉太微妙了。
微妙到让沈安歌不安。
各种意义上的不安,她并不需要软肋,也要剥离自己的私心。
这是沈安歌应该做的。
明明不应该有杂念的。
沈安歌原先是如何看待扶光的?
她只觉得这个家伙,是一个可疑的人,想要留在自己的身边好好监视。
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让沈安歌对扶光改观,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的?
好像不知不觉间就开始莫名的关注扶光那个病弱的样子。
扶光的一言一行,即便矫揉造作,有时候又特别作,即便是这样。
沈安歌也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扶光这样鲜活的性格挺好的。
至少不怕被人欺负了去。
不过,他不欺负人就算不错的了。
“是不是只要我一说,你就想到了那个重要的人,然后不可抑制的想到许多关于他的事情?”沐雨泽在这时凑到沈安歌的耳边娓娓道来。
沈安歌猛然抬眸,这一个举动,让沐雨泽知道自己说中了。
沈安歌很聪明,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当你不断的放不下一个人,去在意一个人的时候,说明那个人在你的心中就占据了重要的地位。”沐雨泽以过来人的身份说道。
沈安歌反驳:“或许那个人有可能是邪修也不一定。”
众所周知,沈安歌的满脑子都是除邪,最放不下的自然是邪修。
大长老摇了摇头,他语重心长的说:“不是这样。”
“我再举个例子吧,当有个人能让你不断破例的时候,你的内心深处,那个人便已悄无声息在你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人的习惯,是难以改变的。
沈安歌愣了愣。
破例?
沈安歌想到自己一次次允许扶光的接触,她是有洁癖的人,决不允许无关人等贸然靠近自己。
但是当扶光不断靠近她的时候,沈安歌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沐雨泽看着正在思考的沈安歌,他便知晓沈安歌正在逐渐开窍。
不过,这对于沈安歌而言,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哪怕沈安歌的修为强于沐雨泽,但是在对于阅历方面,沐雨泽比她多了几千年的时间,有些东西,他看得比沈安歌透彻。
也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