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就像乔允南说的那样,他只能缩在这间狭小的地下室内,等待成为一捧稀烂的骨灰。
陈沐白开始变得安静、呆滞,仿若失去灵魂的偶人。
直到前两日,江让回来了。
江让永远不会知道,在他方才踏上别墅客厅的地板时,地下室中的青年发出了怎样凄厉、渴望的哀求。
他跪着、哭着乞求他的主人带他离开这里,江让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恍若青年脚下的一抹无声无息的倒影。
和别人一样,江让也没有发现他。
是啊,谁会想到,他们的脚下,竟然住着一个被囚禁到近乎精神失常的人呢?
如果说,从前只是精神与身体上的折磨,而今天,目睹了从小养大的妹妹对罪犯露出亲近笑容、目睹那几如一家三口温馨用餐模样的他,整个人险些彻底疯掉。
他尖叫、嘶吼、用头颅、身体去撞墙。
没有反应、没有人有任何反应。
陈沐白一瞬间甚至是恨的,他恨妹妹为什么发现不了他,恨江让为什么不肯仔细去调查他的去处。
可他恨来恨去,最终却在无意间与江让对视的目光中,颤颤抖抖的in了。
陈沐白跪坐在地上,乱糟糟的、稍稍长长的头发搭在额前,像是一簇簇丛生的阴森水草,青年嘴唇苍白到失色,看上去像是一具快要死去的尸体。
他就这样仰头看着,看着江让被那个肖似他的男人压在地上干的面色近痴,涎水四溢。
慢慢的,他好像也痴了。
陈沐白愣愣的、木木、鬼使神差地起身。
被压在地板上的江先生真的很美,不是柔弱的、弱柳扶风的、或是过分英朗的美,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坦白面对欲望的,令人口齿生津、恨不得舔遍他全身的美。
江让是陈沐白的性启蒙。
青年颤抖着抬手,银白的锁链跟随着的他瘦弱的腕骨,一寸寸攀越着,覆盖上玻璃面上江先生英俊潮红的面颊。
胸腔中鼓噪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如鼓点、如嘲哳的丝弦。
陈沐白抖着唇、红着眼,慢慢踮起脚尖,像是上吊一般地仰起头颅,隔着那层玻璃砖瓦,一寸寸吻上江让情动的唇。
唇齿蠕动,陈沐白越吻越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降低他心底、精神、肉体上的些许的痛楚。
第223章 三心二意凉薄男41
江让是在一周后再见到诺亚的。
因为先前堆积的事务过多,青年这几日几乎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
身穿黑色修身风衣的青年身形颀长,地下停车场暗色的灯光自上而下地打照在他英俊白皙的面颊上,分割出几道比例优越的弧线。
“啪嗒、啪嗒。”
脚步逐渐停下,绷紧的西装裤显出几道令人烦躁的折痕。
江让有一瞬间甚至能听到自己逐渐变得急促的心跳声。
——当他看见那个身形高挑、身穿棕色夹克、靠在他的车门侧的金发男人时。
许是察觉到了青年的视线,金发男人慢慢抬起面颊,露出那张漂亮无害、恍若混血儿的面颊。
尤其是对方那双绿郁郁的眸,在白色药粉般的晦暗灯光中慢慢生出几分恍若蛇瞳的诡异之感。
江让手心溢出几分冷汗,他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他面前,但总归没什么好事就对了。
青年头脑飞快运转,脚下微微后退,却忽地看见对方对他露出一抹近乎无害到天真的笑容,嘴唇微勾道:“阿让,我来接你回去了。”
江让眉头紧蹙,声音忍不住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诺亚慢慢起身,昔日明媚精致的面颊如今变得瘦削无比,甚至隐约显出几分极淡的颓废之感来。
他直直起身,慢慢逼近青年,周遭的黑衣保镖也缓缓现身,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
诺亚站定在江让的面前,身上弥散着浅淡的薄荷香烟气息,是江让从前很喜欢抽的那款。
两人对视片刻,半晌,金发的男人突然弯眸,唇边露出一抹轻哄的笑意,低声道:“阿让,乔允南还没告诉你吗?”
“以后,你就有两个老婆了。”
诺亚嘴唇轻抿,绿色的瞳孔带着几分雾一般的湿意,他微微仰头,喉头耸动,沙哑道:“你跟他已经在一起过了一周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江让大约是根本没反应过来男人说了什么,又或许是没想到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一时半会儿甚至无法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
好半晌,等他反应过来,整张面颊都弥漫上了一种森然的、不可置信的、被侮辱了似的怒意。
黑发利落的青年眼瞳中的黑色并不多,也因此,过多的眼白使得他冷下面颊的时候,多了几分薄情与冷性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