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只是笑笑,没吭声。
这群人都是S市有头有脸的精英,不是如江让一般自己白手起家的,便是家底丰厚的继承人。
钱多的地方,便是道德最为麻木的地方。
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是不能玩的,甚至,一般的刺激都不能令他们产生多余的反应。
包养十个八个小情人那更是同喝水吃饭一样的简单随意。
他们没有道德与贞操的概念,什么感情、孩子、妻子、丈夫…对他们来说,那至多只算个装裱人生的工具。
是以,这样一对比起来,江让简直是其中的清流,甚至称得上不太合群。
好在青年的公司如今发展得势头正猛,市值无限上涨,便是不合群,也没什么人敢过多置喙,最多嘲笑打趣几句便罢了。
“笃笃笃。”
修长的指骨敲在玻璃桌案上,身材颀长的青年微微仰头,锋锐的眉峰松缓,桃花眼眯起几分,对包厢一侧身穿燕尾服,腰长腿细的调酒师道:“劳烦,一杯曼哈顿。”
那年轻调酒师约莫业务还不甚熟练,闻言颇有些慌乱地兑酒加冰,一张称得上漂亮的面颊上多了几分晕色,他站在暧昧的灯光下,像是条赤条条的、被贩卖的鱼肉。
能来这个包厢调酒的,要么是缺钱到了极点的,要么是一心想攀附富豪的。
总之,他在这里,便代表了接受被人践踏、玩弄。
江让向来对这些人没什么想法,他嫌脏。
但周围不少人显然因此注意到了那年轻貌美的调酒师,只是因为青年先点了酒,他们便只好先按耐下恶劣的心思。
老罗同江让关系不错,笑嘻嘻地在一旁吹了声口哨,似笑非笑道:“老江啊,经理那边可是说了,这是个大学生,还是个雏。”
“好像说是因为家里穷,只剩下个生了重病的妹妹,欠下不少钱,实在逼得没办法只能出来卖了。”
老罗意味深长地凑近几分,花衬衫按出几分褶皱,盯着青年道:“试试?”
江让笑着锤了他一拳道:“老罗,不是我说你是想害死我啊?我老婆管的严着,试完我今儿就得跪搓衣板了。”
老罗翻了个白眼:“没品的东西,你不玩,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江让挑眉,不置一词。
他是个典型的资本家,利益为上,可没什么救赎破碎小白花的兴趣。
脚步声慢慢贴近,有些凌乱,像是扑棱着翅膀挣扎的飞蛾。
“先生,这是、您要的曼哈顿。”
年轻调酒师的声音带了几分不自然的颤抖与微不可见的恐惧。
江让随手接过银色托盘中的酒水,眸光微扫,在看清对方的面容的一瞬间,愣了片刻。
那年轻的调酒师生得着实漂亮,嘴唇红润、皮肤细腻,尤其是那略显狭长却十分青涩的眉眼,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
只是……江让眉头慢慢蹙起几分。
他微微直起身,食指摩挲着细长的酒杯,锋锐的眸子紧紧盯着对方。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让总觉得这人长得十分眼熟,但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因为江让没有喊他离开,那青年也不敢擅自行动,只是肩膀微微下垂几分,嘴唇抿紧,静谧得恍若一尊毫无尊严的雕塑。
周围不少人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调酒师本也是默认的玩物,若不是江让有些本事,他们就要直接上手了。
老罗在一旁喝了口酒,来回盯着两人看了半晌,突然笑眯眯道:“老江啊,难得见你这样,终于动心了?”
江让心里有几分躁意,刚想叫人离开,却见手畔的手机亮了一瞬,消息弹跳的瞬间,露出锁屏上的一张含笑的美人面。
江让手机里的锁屏、壁纸全是乔允南。
也正是在此刻,江让才突然意识到眼前这调酒师的眉眼像谁。
像刚与他谈恋爱时候的乔允南。
清纯、羞涩、鲜嫩欲滴。
但眼前这孩子,显然还多了几分无助与可怜。
江让心脏微突,他心知,如果自己眼下无动于衷,这个同妻子有五分相像的年轻人只怕是会彻底堕入泥潭。
也不知是出于莫名的占有欲还是怪异的怜悯,穿着西装马甲与衬衣的青年喉头微动,一口将酒水抿尽,随后左手手掌拍了拍身畔的沙发,带着几分上等人的轻慢对那颤抖的年轻孩子道:“坐。”
说完,江让微微抬头朝周围看了几眼,笑意淡淡道:“各位,不好意思了,你们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今天这事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人哪里还看不出来,江总这是看上那调酒师了。
他们表面笑呵呵地应下,七嘴八舌地调侃青年,心里却是想,这江让平时装的倒是一副正人君子、心疼老婆样子,但到底是这个圈子里的,跟他们同流合污是迟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