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修真界向来排斥沂高寨的蛊师。
罗洇春简直不敢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蛊师被王蛊桎梏着长久离不得寨子,他们出世,该引起多大的乱子。
事已至此,罗洇春知道自己今日恐怕难以逃脱,但他不到最后一刻依旧不死心的想要反抗。
只是,这个念头方才出现,他便察觉到自己已然不得动弹了。
楼胥回一步步行至他面前,男人此时显然十分愉悦,紫眸中一片流光溢彩。
他慢条斯理的在罗洇春睚眦欲裂的无声嘶吼中揽住了呆滞的江让,男人深邃的五官显出极端的柔情与贪恋,一吻落在青年的额间,叹息道:“阿阏…我的阿阏。”
“终于归来了。”
……
无数的水波自逐渐展开的幻境中荡漾,它们温和、柔软,像是暖阳下柔软而生机勃勃的藤蔓。
而现下,那虚无的藤蔓一寸寸蔓延至纯白的青年面前,稚嫩青葱的尖端恍惚间化作母亲柔软的手腕、嘴唇,它们不间断地朝着茫然无措的青年招手、蛊惑。
直到青年握住它,被它引领着走出光怪陆离的世界。
薄白的眼皮不住颤抖,好半晌,床榻上的青年人终于慢慢睁开了眼。
青年的眼睛是如此的干净而茫然,微微下垂的黑瞳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被呵护的柔软与恬静。
他迷茫地颤着浓黑的长睫,下意识地看向守在自己床榻边紫衣灰发的美人。
青年蠕动的嘴唇像是初次来到世上、吸吮母乳的婴儿的动作。
他漆黑的眼球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艰难地、好奇地问道:“你、你是谁?”
楼胥回低低地笑了,发顶的银饰随着男人身体的震动轻轻发出细碎悦耳的叮铃声,额心的黄金蛇坠打下一片诡谲美丽的阴影。
男人紫眸含着细碎扭曲的柔情,一字一句道:“阿阏,我是你的未婚夫啊,你忘了吗?”
江让茫然地回想,但显然,空空如也的记忆无法给以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青年踌躇、苦恼地蹙眉,因为正面对着全然陌生的世界,他心底有着下意识的恐惧与退缩,在男人问完话后,他需要缓和半天才能理解得了对方话语间的意思。
楼胥回却并不急躁,他微微眯着眼,白蜡似的面颊上浮现出细细的粉意。那双微微下陷的、奇异贪婪的眸子如山间闪烁的鬼火一般,一寸寸扫视过青年可怜可爱的面颊。
男人眸底的占有欲色实在过分浓厚,简直像是恨不得顷刻便将青年吞吃入腹才好。
江让抿唇,他直白而纯挚地看着眼前自称是他未婚夫的男人,认真却又瑟缩道:“可是我不认识你、也不记得你了……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楼胥回喉头不住滑动,他像是在吞咽不断溢出的涎水,又像是因为控制不住内心扭曲的激动、兴奋、痴迷而产生的惯性吞咽行为。
男人紫眸中含着细碎的柔光,他含糊地、用自己最柔软的声线对纯白的青年道:“没关系的,阿阏,你只是不小心撞到头失忆了,医师说这只是暂时的……”
楼胥回看着江让转也不转眸子,乖巧认真看着他的模样,眼眶不由得升腾起雾色,喉头干涩炙热。
他又想起了小时候的阿阏,每次他说什么的时候,阿阏都会这样看着他,就好像自己是他的全世界。
于是,楼胥回轻声道:“阿阏,就算想不起也没关系,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
第128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43
“阿阏,这里便是我们的卧室……”
蕈紫嵌金的衣角随着燥热的夏风掀起一道亮眼的边,叮叮当当的银铃发饰碰撞声随着风声清脆响起。
窗外鸟鸣阵阵,温热的空气如绿竹窗外的暖阳一般,吻在人的颊侧,自然而然生出一阵阵放松的舒适感。
银灰长发的男人微微侧脸,深邃的面容上满是笑意,他朝着身后被自己牵住手腕,身着一袭藏蓝衣袍、白玉清减的青年眯眼弯唇道:“还有印象吗?”
江让顿了一瞬,自失忆睁眼的这数日以来,他一直都在沂高寨的医师馆内休憩,日复一日的汤药、蛊虫疗愈几乎从未停歇过。
不过那些治愈的手段倒确实颇有效用,至少青年自清醒后头颅中的刺痛与眩晕的症状如今已再未复发过了。
唯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记忆始终没有恢复的迹象,只有一些对寻常常识的基本反应。
好在眼前自称是自己未婚夫的美丽男人始终耐心、柔软,江让感觉的到,对方似乎并不急着催促自己寻回记忆。
男人如一位年长的、温和的兄长,他总是以一种恬静、缓慢的态度陪伴在他身侧,关于两人曾经的甜蜜相处,对方也是以一种温馨的睡前故事的形态、不加以强制性地告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