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海水,没人知道里头藏着什么庞然大物。
若是忽然跳出来,没准儿能将这大船给吞了。
扶着船舷,虞楚一站在那儿望着漆黑的前方,因为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里反而更乱。
想将今日所吸收到的一切信息整合在一起,必有关联。
但是,又有许多的说不通。
在大海上,爬到那礁石上,始终都是那个邺殊和她在一块儿。
云止……他出现的时候就是在水里漂着。
她和邺殊都看到他了,但是,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谁还管旁人?
“别在这儿吹风了。明日上午咱们就能回岸上,这大司和蓝海,都是不祥之地,往后,咱们再也不来了。”
虞卿卿从后走过来,抬手搭在虞楚一的肩膀上。
别看她能折腾,实际上,心底一直极为乐观。
“好。”
如果能回到以前她生活过的地方,应当能让她想起些什么吧。
“看,你这会儿就挺乖的,往后也听我的话。你若一辈子记不起来往事,那我就养你一辈子。我捡了你两回,记清楚了啊。”
她可是她大恩人。
“因为你捡了我,所以之前我也一直在报恩啊。你折腾来折腾去,我就给你擦屁股。”
“哎呦,你这是想起什么来了?”
虞楚一转头看了她一眼,“看来我所说没错,我就是一直在给你擦屁股。”
“嘿,你说你,分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心眼儿怎么还那么多呢?”
虞卿卿很不痛快。
虞楚一眉目舒展,倒是觉着这虞卿卿非常有意思。
翌日,天晴日朗。
大海的蓝和天空的蓝接在一起,那是相当壮阔。
不过逐渐的,看到了海岸,之前远远地,越来越近,也知是到了大齐。
关于云止的去处,他是云家人,将他交给云家就行了。
但是邺殊……还真没人知道他家在哪儿。
他在这船上这么久,一句话都不说,就只是吹奏古箫时像个活人。
大船靠岸,岸上等了一堆人。
待虞楚一从船上下来,就被数个姑娘给围住了,她们泪眼婆娑的。
她这会儿也清楚的认识到,她真的是差点就死了。
而且,如果她真死了,她们好像都会挺伤心的。
“公子,我家公子啊,您可受苦了。”
旁边,一个猥琐瘦子跟哭丧似得,吸引了虞楚一的注意。
云止被从船上抬下来,那瘦子就围过去干嚎。
虞楚一盯着看,显然他是云止身边很亲近的人,但是云止不记得他了。
看着他,用一种很生疏的眼神儿。
“公子,您不认识我了?我是您忠诚的狗腿子啊!”
杭池可伤心了。
“姑娘,咱们走吧,别看了。”
沛烛本就烦杭池,看他哭天抢地的,更觉得虚伪。
刚刚船还没靠岸的时候他还在说,每到新年时云止都会给他赏钱。
通常来说,赏钱的分量都是按云止的心情来的。
心情好的话,赏钱能让他直接在帝都那种地方买下一座宅子。
虞楚一收回视线,便随着走了。
倒是那边云止看着杭池不停掉眼泪,很不开心。
主要是,太丑了!
人若是长得丑啊,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影响他人心情。
“既然你是我的狗腿子,我的事儿想必你都知道。我和阿一什么关系?”
他看到虞楚一被簇拥着离开了,那个邺殊也在其中。
杭池一抹脸上的泪,“公子,阿一姑娘以前是你夫人啊。只不过,后来分开了。但,公子后来有意与夫人重归于好。依属下来看,夫人也有此意。”
人话鬼话,什么时候该说,杭池抓的可准了。
这一听,云止就笑了。
“早知如此,何必折腾。走,跟上去。”
既然名正言顺,还纠结个什么劲儿?
某些不相干的人,才该赶紧滚蛋。
跟杭池一块儿来的是云家商行的人,那都是云止的手下。
行事利落干脆,将云止这伤员运上了马车,然后便追上了前头白柳山庄的队伍。
当然了,大道开阔,又不是私人的,谁想走都成。
所以,他们在后头跟着,谁也拦不住。
“姑娘,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您当时和云止公子去追邺殊公子了。不对,是假的邺殊公子,而且还是两个。我们被大司的官兵给缠住了,没能及时的去跟您汇合。”
马车里,沛烛跟虞楚一说这些事,见她的确好像不知道,于是说的更仔细一些。
从她决定调查云止的行踪开始,一直到他们进入大司,期间发生什么事儿。
把这些都跟虞楚一说清楚,虽她看着好像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但,已经并不是之前那般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