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暗凌的仇家？
岳明烨评估着事态，同时观察来者样貌：
身高大概有两米五。深红滚金边的军服笔挺地撑在宏伟躯干上。胸前挂满了各类勋章。
红色的眼睛上面没有眉毛。
眼前的人让岳明烨有强烈的不协调感。到底是那里不对呢？
对了，是他的发型——只在脑门中间留有长长的黑发，一把抓住束在头顶。与那个发型相匹配的应该是兽皮而不是制服，是马贼而不是将军。
这奇妙的观感真想让自称时尚先锋的关静持也感受一下，简直是……无与伦比。
岳明烨不合时宜地想。与此同时，对方也在对他作出初步评价：
“你和暗凌相比……”
来者开口，已不像刚见面时那样黑烟滚滚，状貌狰狞。相反，本应是眉毛的地方皱满了疑惑，因而显得肃穆。他的声音沉滞雄浑，似穿越冥河而来，迅速冷却了初见时的笑感，令岳明烨不得不严肃起来。但听得他言语的内容，岳明烨只是笑笑接住他的话尾，和他叠声说：
“真是差太多了。”
见来者闻言略显惊讶地瞪住自己，岳明烨解释道：“有位血族朋友经常对我露出：你和我们的王相比，王是仙女羽衣，你是烂抹布的表情。所以，知道你会说什么。”
他无谓地笑笑。
完全坦然地说出如此自嘲的理论。
这个人，真的是暗凌的残体么？那个完全无懈可击，绝不容许自己出现丝毫破绽的暗凌？
复活的前皇卫军军统疑惑了。但很快，他又笑了：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岳明烨见对方鼻中喷出黑气，狰狞血丝爆满眼球。双臂前举，黑烟笼在他手上，很快握住一把漆黑大刀。岳明烨握紧自己手中光剑，苍帝在他身前缓缓逡巡，紧紧盯住敌人，想替主人找到敌人的弱点，先行进攻。
“我名科萨，战败于你之时，你尚无灵体。所以，现在我亦不用灵体，”他的发髻在风中如柄墨刀，嚣狂而笑，“杀你。”
“你”字音未落，他已越过苍帝径直落在岳明烨眼前，漆黑大刀落雷一般砸下。
岳明烨堪堪避过刀锋，闪身更紧握住了自己的剑。
好快！念头未去，第二击已破风而至，岳明烨只能再避，根本无暇寻找对方的破绽予以回击。苍帝
被科萨横刀一扫，前腿现出血迹。
而这个血族尚未催动灵体。
岳明烨心中一凉。但得益于他在灵桥中一向负责偏向于战斗的任务，而且几番敌强我弱依然能顺利完成任务所积累出的自信，他只是在心中提示自己：继暗凌的朋友之后，暗凌的仇家也到了。如果能全身而退，一定要先了解一下暗凌都有哪些仇家，知己知彼，防患于未然。
当然，前提是现在必须全身而退。
终于从令人窒息的刀风中找到一丝缝隙，岳明烨不动声色地挥剑斩下。
虹光飞溅。
第21章 交叉口17
刺响的鸣音几乎把耳朵震进颅腔，伏在书桌昏昏欲睡的陈界捂住右耳弹簧般跳起。和坐在身边的季飔打过招呼后，他拿起小提琴，从后门偷偷溜出教室。
陈界在岳明烨启程去苏方家的时候，偷偷在他身上藏了一个弦阵，一旦岳明烨进入战斗状态，弦阵就会立即向他发出提示。陈界捂着仍隐隐作痛的耳朵暗想：下次一定要把提示音改掉，刚才吓得他三魂六魄丢了一半。与此同时，他用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陈界，你打来得正好。”电话立即接通，传来悦耳女声，“苏方刚才联系，他所住的小区出现了灵桥空间，确定是属于明烨的。威威和威力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把你送到那里。”
内容并不出乎意料——接到斯汀的通知之后，尚裳立即让陈界做好准备支援克拉，苏方传来的信息和弦阵的反应一致。只是没想到敌人来得这么快。
但目前，一切尚在计划之中。
陈界把小提琴从琴箱中取出，同时站到一个四周无人的地方：
“准备好了。”
“陈界，如果耗时久的话，我会去帮你们照顾家属的。”尚裳的声音调皮地微微上扬，稍稍缓解了有些紧张的气氛。
“提前谢过。”他应着，从头至脚化作旋风转起，消失。
岳明烨急喘着落在地上，前方半米处是伸着舌头费力排汗的苍帝。
两个伙伴一起瞪视着前方。
经过刚才的战斗，岳明烨发现科萨的体内像是同时寄居了两个灵魂，一个暴戾疯狂，一个老练沉稳。用通俗一点的形容来说明的话，一个吼着“杀了你杀了你”，另一个则是“抓住你抓住你”。
这两个灵魂出现的时机完全没有规律：一会儿是张精神病般嗤笑并喷着鼻水的脸，转眼却又露出一副肃穆如学生处处长的表情——仍挂着刚才的那缕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