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觉低头换鞋:“我外地一个朋友,来出差,脚崴着了。她家里没人照顾。”
“哦哦,”妇女很积极,听女儿这么说,立马去把陈显莹扶到沙发上,抽空转头去问女儿,“没听说你外地还有朋友啊。”
“啊,”阿觉终于把陈显莹托付给她妈了,轻快地穿梭于厨房和餐厅,给自己热菜,“荣格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哎呀,你是荣格的朋友?那你也是能干孩子。”
陈显莹笑得乖巧:“没有阿觉能干。”
“她管什么用,”嘴上说着,脸上笑着,母亲应该是自豪孩子的才能得,那么阿觉的阻碍究竟是什么呢?
阿觉的母亲没有工作,阿觉每天回来顺路买菜回来,她也就很少出门了。于是很热情地让陈显莹留下来休养,她这整天整天的坐在木凳上刷短视频,终于有个伴儿了。
陈显莹能说会道,最会讨长辈欢心。第二天她就和她推心置腹,知道她们家原先是北廊的,因为丈夫工作调动搬迁过来。
她姓名叫凌云,陈显莹眼皮一跳,说您名字听着挺有宏图壮志。
凌云啪叽啪叽拍大腿,说她哪知道,她有个弟弟叫凌海,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和弟弟配套的。
凌云早年是纺织厂的女工,和阿觉的父亲结婚之后就辞去了工作。有了阿觉,更是半辈子都围着女儿转。
说起阿觉的性格,她好像很能理解女儿,笑嗔道:“都怨她爸。”
对女儿的姓名,她倒是只字未提,只以“我闺女”代称,她的丈夫,更是隐匿在故事途中,不知去向。
陈显莹和她说,想找她女儿合作珠宝设计,她只说随便她自己。
“干我们这行可是能赚大钱。”她企图说动她,让她帮着劝阿觉,没想到凌云拍掌道:“荣格给的已经不少了啊!做人不能贪。”
陈显莹也只能应和:“对对对不能贪。”
陈显莹在凌云家躺了三天,被来回照顾着,什么都不让干。自己当然不好意思,给钱人家不收,她就网购,给这个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
凌云很开心,和她一起在家拆快递研究新玩意儿。
阿觉却不爽,每次回来看到都要说几句扫兴的话,泼她们冷水。一回凌云实在被女儿说的不高兴了,难得顶嘴:“你就是随你爸的倔脾气,像驴一样,难道我们娘俩儿一辈子就像十年前一样过,不能向前看,往外走了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坐在桌边,套着黑棉裤的双腿像振动的燕尾,不安地抖动着。双手交合放在腿上,粗眉一挑,薄唇一咧,满脸的细纹都被牵扯,小媳妇的娇怪,放在如今的她身上,颇有些滑稽。
阿觉知道,她的妈妈,这十年坐在这个小屋里,从未长大过。
她懒得跟她辩论,只是掷地有声地喊了句“不能!”,摔门回房间了。
阿觉住主卧,陈显莹和凌云挤次卧。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当然不在现场,在房间里和何宇浩打电话。她没告诉他脚受伤的事,只说自己软磨硬泡住进了阿觉家里,还能再撑两天,不行就回南城了。
何宇浩问她在平京待了这么多天,空手回南城怎么交代。她神秘地笑着,说自有办法
——她瘸着一条腿回去,戚彧能拿她怎么办。
“反正你有事一定跟我说,我能帮多少帮多少,不在你身边,我可以出谋划策。”何宇浩在那边拍着胸脯打保票,陈显莹不以为意:“你是坐在城墙上的诸葛亮吗?”
他听出她讽刺他不聪明,奈何他真的不聪明,答也答不回去。
一声响亮的摔门声拯救了他。
陈显莹猛然坐起,自语道:“咋了这是……”
“什么?”
“没事,我去看看,先挂了啊。”
何宇浩对着通话时长发呆,夏茂来敲门了——她敲门的方式特别,用指关节叩一下,再用指甲挠两下,叫人一听就知道是她。
“进。”
“何总,我办公室电脑坏了,”夏茂敞开着门,多迈一步就开始说话。
何宇浩放下了手机,假装动鼠标:“那你找IT部来修啊。”
“我着急用台式下文件,一会儿我们部门开会,来不及了,借你的用一下?”她拎起手里的U盘。
何宇浩抬头看过她的脸和悬在指尖的U盘,点点头起开了。
夏茂大步流星地走向他的办公桌,他本要撑在桌边看她操作,可是一个消息亮在他还放在键盘边上的手机屏幕上。
他担心是陈显莹的消息被她看见,赶紧伸手拿起来查看:“酒会的邀请函?邀请你的怎么发到我手机上了。”
夏茂勉强掀了一下眼皮:“可能要你放人吧……什么酒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