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找到东西她就又转回去，专心致志地化妆。
他就在这时候走到她身后，晶莹剔透的红色宝石像只冰凉的蝴蝶悄然降落在她颈间。
陈显莹不可置信地看向镜子里，又低头轻轻捧起胸前的吊坠，那是她曾隔着玻璃一步之遥的欣喜，现在被她牢牢地握在手心：“红豆生南国？”
何宇浩给她戴上之后就后退一步，退到镜面的角落里，微笑着看她。
身前这个盯着项链傻乐的女孩，是他见过最幸福的人，即便这样，我也甘愿用整个世界来爱她。
“你去那家店买的？”
她眼里火花飞溅，砸到镜子里那个人身上，滚落几粒哑火。
“没有，我让夏茂帮我找工匠做的，用料都一样的。”
两个人自有隐瞒，何宇浩没说首饰店是夏茂的，怕她追问。陈显莹没说项链原创是戚彧，怕他吃醋。
但爱是真的，沪城亮晶晶的夜也是真的。
为了搭配这条项链，陈显莹特地把原本准备的白色西装外套换成何宇浩走红毯时穿的黑色西装外套。坐在会场里被镜头扫过几次，网友火眼金睛发现端倪，又提高了两个人的实时热度。
【戚老师，怎么办】
看着居高不下的热搜，陈显莹只是担忧公司会不会觉得她和何宇浩抢了风头影响人们对珠宝产品的关注。到底还是给戚彧发了条消息去试探。
可是他并没有回。
“何宇浩，你说现在的人奇怪，咱们俩明明什么都没有干……”
她本来只是靠在他肩上嘟囔，突然想起什么，一激灵地捂住了胸口的项链：“我没带米思的珠宝……”
何宇浩不以为然，只斜了点身子让她靠得舒服些：“没事，反正是戚彧的设计，买又买不到。”
“你咋知道是戚彧的设计？”
他就干脆承认：“夏茂告诉我的啊。”
“哦，”她把头磕回去。
台上是一个又一个表演和致辞，米思要请又请不来那么多红的。唯一名气大点的就是李荣格了，她年后上的剧现在又在热播，反响很好，应该是最近热度最高的人气小花之一。米思签她又签对了，她二话不说地赏脸参加这个庆典，几个小时的时长坐在第一排巍然不动，不管镜头什么时候扫到她，她都面色红润地打招呼，笑靥如花。
何宇浩看她无聊：“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陈显莹就看他一眼：“我看是你饿了吧。”
他被猜中，不好意思地笑。她也笑，得意洋洋地笑：“我出去透口气吧，顺便买点吃的回来带给你，防止这边有事情。”
“嗯。”何宇浩欣然同意，松开了箍在她肩膀上的手。
陈显莹走在出口处，有工作人员穿着一次性雨衣从外面回来，路过她旁边。
下雨了。
陈显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平静地走进一个雨天，她会想到戚彧，出于朋友的关心或是谄媚，她想要找到他所在的那个角落。
最后是在后台碰到戚彧的，他从化妆间里出来，和她碰了个正面，人还算完好，但他自诉有点头痛，表情飘忽地谢谢她的关心，匆匆离开了。
陈显莹疑惑，这不该是他的反应。她看不到他拢在外套里的踟躇。
——他坐在NR的工作坊里磨了一整天，亲手作出来的红豆生南国。
在看到她已经戴上另一条之前，他也把它放进首饰盒里，在心里排演自己随意地递给她，说“今天很好看，但还缺条项链”的场景，想象过她惊喜的神情，但设计师本人的亲自复刻，比不上男朋友的花钱定制。
雨花花，夜色滴答。他在门口被吓退，转身要回去，心底又响起夏茂的话。
迟来者能否上位，意志能否对抗僵直的躯体，这是他第一次相问。
陈显莹在附近买了一盒糕点，两瓶水，撑着伞往回走。远远地看见地上好像躺着个人，被雨水淋透了。
其实猜到也许是戚彧了，只是不敢向自己承认。
以但行好事的名头，拖着沉重的皮鞋跑向他。
透明伞面徒劳的遮住他的脸：“戚老师？戚彧！戚彧！听得到我说话吗？”
戚彧醒着，只是动不了，他半睁着眼，看见她了，模糊的世界只有她明黄色的缎面裙是清晰的，只有随着她的下蹲撞向他的红豆和珍珠是清晰的。
他使出全身力气抬手，想把她推向看不见他的狼狈的地方，可陈显莹只能感受到他的呼救。
她掏出手机，先后拨给急救中心和何宇浩，但何宇浩到的比救护车快，他把戚彧背到屋檐下，一家已经关门大吉的小吃店门前坐着，然后急忙转头用衣袖擦干陈显莹脸上的雨水，脱下身上的外套套在她胸前：“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