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笑道:“如果我说那文章写得好,就是骂二皇子愚蠢;如果我说那文章写得差,就是说太傅无能。”
这时,陈小北大约想到了什么,突然严肃起来。他摸着下巴,不解问道:“二皇子也是个有才之人,如果那篇文章确实很差,那……当真是太傅看走眼了?”
李长安想了想,道:“你是怀疑,有人在殿试上作弊,太傅暗中收了贿赂?”
陈小北诚恳点头。
“这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不管。”李长安立刻说道。
陈小北倚在长凳上,翘起二郎腿:“到底是什么样的文章,一会儿让小爷我也瞧瞧。”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严重摇晃了一下,险些让他们摔倒。等他们重新端坐,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是到了吗?”陈小北问外面的车夫,有些不悦。
“小陈大人,前面有人拦路。”
李长安掀开车帘。
只见前方朱雀门街上,站着一个身形巨大、虎背熊腰的莽撞大汉,更叫人胆寒的是,此人手中拎着两个硕大的铁锤。
旁边的行人全全退让,各自躲到一边去,早已被这瘆人的气氛吓破了胆。
李长安冲前方的大力士招招手:“兄弟让个路。”
对方没有丝毫反应。
陈小北疑惑地看着李长安:“这人我也不认识,怎么回事啊?”
李长安拍了拍陈小北的肩膀:“在车上等着,我去看看。”
他下了车,几步走到大力士面前。此人相貌丑陋,比他足足高一个头,身体竟比他宽两倍。这气势汹汹的嘴脸真叫人脊柱发凉,汗毛直竖。看样子,恐怕也只有江湖高手才敢与之对话。
李长安拱了拱手,道:“在下李长安,请问兄弟有什么事?”
“陈小北在马车上吗?”他森然一声。
李长安皱起眉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此人像是来寻仇的。
“在,你找他干什么?”
大力士没有回答,一下秒,他直接抡起一个铁锤。
李长安瞳孔皱缩,心神震动,大喊一声:“陈小北快跑!”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灰尘四起,呛得李长安用袖子遮住脸。当他睁开眼睛,发现尚书府的马车已然散成碎片,顿时吓破了胆。
周围百姓纷纷尖叫,落荒而逃,四下一片混乱。
“陈小北!”
他心如蚁噬,左右搜寻,终于看到角落里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正在咳嗽,驱赶面前的灰尘。
李长安跑了过去,见陈小北毫发无伤,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
但是,虽然陈小北没事,但是陈家的车夫已然倒在血泊中,包括那匹马,同样没了动静。
地上鲜红的血迹让李长安心惊胆战,他第一次发现,在武林之人面前,老百姓是这样脆弱。
“竟然是冲着我来的。”陈小北攥紧拳头,看着车夫被压扁的尸身,眼睛微微发红,“这分明是在欺负陈家!”
李长安看着那个身形异常的大汉,与此同时他也正看向他们。
“先别急着杀他,问清是谁派来的。”李长安拍拍陈小北后背,冷静道。
陈小北眼中火光闪过,拔出腰间佩剑,一个人走到朱雀门街上,对着前面的魁梧猛汉。
光天化日之下,整条朱雀门街就剩他们二人面对面,兵戎相向。
“哪里人?是不是中原的?”陈小北怒喊一声。
“草原。”对方低沉回答道。
“大家都听到了!今天是草原人在欺负中原人!”陈小北喊道,“欺负我们的人,他活不成!”
二话不说,陈小北半压身子,长剑对准面前大力士,聚灵气于剑锋。
看样子,是李家的一式剑招。
下一瞬间,他凭空消失,然后兀然出现在大力士的面前,长剑已然刺进他的身体,鲜红的血汩汩流下。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猛汉,眼露寒芒,压低声音道:“出剑之前,我故意给你机会杀我,你没有出手的意图。”
“我并不是要杀你。”
陈小北瞳孔紧锁:“你是做做样子?”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剑离你心脏仅剩半寸,供出幕后主使,我不杀你。”
“没有主使。”大力士回答。
陈小北的剑又往里捅了一点,鲜血如泉涌:“你若不说,我即刻就刺。”
“你杀了我吧,落到刑部手里,我死得更惨。”
陈小北知道没指望了,深吸一口气,一剑刺了下去。
白进红出,大力士轰然倒地,没了性命。
周围唏嘘一片,陈小北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剑在大力士身上擦干净,然后朝角落里看戏的李长安走来。
“非常威武。”李长安将剑鞘扔给陈小北,拍手称快。
“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