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大人，外面来了客人。”
“可有说是谁？”
“她说她是你的朋友，叫什么……宋温暖。”
第63章 戾气作祟
宋温暖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小北了，李家出事的那天是小北最后一次出现，后来便传来消息，说他跟李家反目了。
且说自那日长老回来，户部尚书之子离开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李家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知道陈小北退了族，宋温暖也自然包括在内。
那天长老回来的时候神色惊恐，像是受了什么打击，整个人疯疯癫癫，嘴里还念叨说陈小北用邪术杀了好多李家人。宋温暖起初全然不信，但后来经几个小兄弟调查，没想到竟然确有此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她相信小北不是坏人，对其中缘由很是好奇，也想弄明白这孩子怎么突然退了族。
于是乎，宋温暖便来了尚书府。
她跟在陈家几个丫鬟的身后，看着尚书府的大好春色，心中涌起巨大的感伤：今年的春光再也进不了金陵李家了。
这时候，她听到远处有人叫自己。尚书府静雅，景也疏，声音能传老远。宋温暖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了陈小北。
他旁边还有一人，白衣胜雪，竟是李长歧。
“宋姐姐你怎么来了？”
陈小北远远跑来，叫领路的丫鬟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彼时李长安跟在陈小北身后，冲宋温暖轻轻一笑。她先是些许诧异，直直望着他的脸，很快眉宇间的冷然之气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平易近人的温柔微笑。
“原来长歧也在这里啊。”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陈小北，很快又落回李长安的脸上。两人目光相撞，如雨后青天般澄澈美好，朝思暮想的辛苦竟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
她浅浅低头，抿唇微笑；他垂下眼眸，眼波流转。三月末的暖阳登上尚书府的屋顶，明辉在他们身上静静流淌，远远看去宛若一幅美丽的印象派油画。
陈小北左顾右盼，看看李长安，又看看宋姐姐，顿时知道自己不适合这里。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李长安不关注自己了，心中一酸，有些不开心。
“算了，你俩慢慢聊，小爷遛狗的时间到了。”陈小北抱着胳膊，昂着脑袋离开了。
陈小北的贸然离开让李长安一愣，他刚才正沉浸在一种“一家三口”的幻想里，结果陈小北这个不知趣的将他的美好感觉打破了。
李长安挠了挠后脑勺，道：“那小屁孩任性惯了，不懂待客之道。”
“还记得上次我来尚书府，小北可是跟我侃侃而谈。大约是多一人在这儿他不知如何开口吧。”
李长安摸了摸鼻子，宋温暖上一次来尚书府的时候他也在这里，那时候自己直接吓得跑了出去，根本不敢见小师妹。现如今多见了几次，那种无颜见人的感觉竟荡然无存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时候挺拧巴的。
“小北一定跟你说了吧，他为什么突然不当李家门客了？为什么……杀了好几个同门兄弟？”宋温暖皱起眉头。
此言一出，几日前的事情潮水般涌来，身上刚结痂的伤口似乎又痛了。李长安卡住，眼神飘忽。
“不是小北的错。”
“我从不怀疑这一点，我只是有些好奇。”她说，“当时发生什么了？”
他并不想将实情告诉宋温暖，自己在小师妹面前竖立的人格形象永远是睥睨四方的江湖高手，怎么能告诉她自己是被欺负的呢？
虽说这些年苟延残喘的日子已经磨平了李长歧的傲气，但这并不意味着李长歧愿意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落魄潦倒没关系，但是面子不能没有，更何况还是在崇拜他的小师妹面前。他承认，就这一点李长歧还是老样子。
“他们几个欺负陈小北，还要杀他呢！”李长安说得斩钉截铁。
宋温暖眼睛里闪过一道紧张的光，很明显是相信了。
“为什么要杀小北？”
“因为小北练成了神功，他们很羡慕。”李长安继续一派胡言。
“神功？”宋温暖诧异道。
“这小屁孩现在天下第一呢！”
于是李长安将陈小北的武功吹捧一通，像讲书人一样说得天花乱坠，扑朔迷离，叫小师妹的眼睛里生出无数羡慕的光芒，最后他额外附上一句：“我教出来的徒弟肯定是不一样的嘛！”
“李家第八十一套剑法便是你教他的吧？”
“不仅如此，他的神功秘籍也是我给的。”李长安说得自鸣得意，不知道自己骨子里好为人师的丑陋模样又暴露了，“我这个当师父的从来不会有所保留的。”
“说得跟你这人很大方似的，那为什么我们以前练武的时候，你从来不肯让着我？”宋温暖回忆起往事，不禁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