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江仁杰都跟着这群狐朋狗友们泡在一起喝着大酒。
他兜里本就没几个钱,本来想着上次回家是从家里拿点钱呢,没想到最后竟是空手而归。
出去吃饭抬脚动步都得花钱,何况他天天白吃哥们的,白喝哥们的,哥们们看他的眼神能好就怪了。
别看江仁杰这人挣不到几个钱,但他这人面皮还薄得很。
今夜,他们哥几个来海边酒吧喝酒,他个人也没借酒消愁,喝得醉醺醺的。
临到了买单的时候,他借口尿遁溜到了厕所,只想等着大家买完单散伙后他再出去。
江仁杰躲在厕所门口的外墙处抽着烟。
边抽烟他边不忘啐一声,并在心底大骂江卿久不要脸,赚钱都不给他这个老子花。
他面前走过一个从洗手间出来的高个男人,看身影还有些熟悉。
江仁杰定睛一看。
这人不是他那不孝敬的大儿子江卿久么?
可是江卿久怎么会在这儿?
来不及多想,江仁杰把烟往地上一按脚一踩,他挥着拳头就冲江卿久走来。
直接拎着江卿久的脖子,将他硬生生地按在了墙上。
就算江仁杰年轻时是厂里的厂草,但如今年岁上来,他的皮肉松垮下来,两个大眼袋就像面兜子一样挂在他脸上,和帅谈不上一毛钱关系。尤其他现在面目狰狞,长期抽烟的大黄牙就贴在江卿久面前,就算还没开口说话,光他身上的酒气儿都能将人熏得半死。
终于在和江卿久的斗争中,让江仁杰占据了上风。
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江卿久?
江仁杰一手攥着江卿久的衣领,另一手用手背不断拍打着江卿久的脸,眉心微挑,十足十的挑衅模样,“你不是让老子来找你么,老子现在来了,你怎么不叫唤了,嗯?”
江卿久没想到他趁录节目的间隙,出来上个洗手间的功夫,还能有意外收获。
还能遇上他那个不争气的老爹江仁杰。
江卿久没有挣扎,他就靠在墙上,看着把他按在墙上的江仁杰。
他张口,说出的话语气虽淡,但话里话外藏着的恨意,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你这是要打我?”
“行,你打。”
“今天你不把我打死,我都看不起你。”
江卿久和江仁杰的矛盾不是第一天才有。
这是经年累月积累下的矛盾。
从江卿久读小学时,开学前一晚,江仁杰骗走江卿久的学费。
导致江卿久众目睽睽之下被老师请出教室,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诺大的走廊里。
再到别人的初中暑假不说四处旅游,也是在家看电影打游戏。
只有他江卿久到处去当童工找零工做攒学费,他干着和成年人相同的活儿,拿着别人一半的工资,还得躲避有关部门的追查。
江卿久性子早熟,他早就看清楚了江仁杰不负责的本质。
他千求万求地让母亲和江仁杰离婚,哪怕不离婚,也别再生小孩出来造孽。
但偏偏江仁杰又连三地让江卿久他妈怀孕,他妈倒也愿意生。
连着几年,一前一后地又蹦出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又多了两张要吃饭的嘴。
江卿久身上肩负的重担不仅是要养自己。
他现在还要养弟妹,照顾弟妹起居,辅导弟妹作业。
可是这些明明都是江仁杰的任务,凭什么他来承担?
他不是没有抗争过,他那时年纪小,抗争的结果只能是换来江仁杰的一顿暴打。
甚至为了养弟妹。
他没法进入自己喜欢的行业,反过来要去当演员。
被迫走上与自己之前人生规划截然不同的道路。
江卿久很早就觉得他该和江仁杰有场能结束两人恩怨的斗争。
上辈子,他太忙,且对外的形象是影帝,需要考虑社会影响,做什么事儿都不能完全遵从本心,很多事情都受到限制。
他不便公开和江仁杰撕破脸,只能看着江仁杰在他妈过世后,美滋滋地用着他妈的抚恤金,又逍遥自在了好几年。
但今时不同往日。
江卿久这辈子并不打算继续做艺人,不需要考虑自身的社会影响力。
有些事儿就该在现在算清楚。
见江仁杰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
江卿久开始向前倾身,他死死盯着江仁杰,一字一句道,“打啊,你为什么不打,还是你也觉得心虚?”
“江仁杰,从我懂事起,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十五年了,你依然没有变好,还是那么的烂,仍然是一只只知道趴在别人身上吸血的烂虫。”
“像你这样的人,就该被病痛折磨一生,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暴毙在闹市无人问津收尸的下场。”
江卿久说着最恶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