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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锈色(47)+番外

作者:僖庭 阅读记录

月光透过结霜的玻璃,在钢琴上投下模糊的光斑。金发青年突然问:"季临...他害怕过吗?"

周予安望向窗外的雪松,树梢上挂着的冰凌正一滴一滴落下:"他害怕忘记怎么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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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末的汇报演出,马库斯换了一身全黑礼服。

他走到舞台中央,没有看评委席,径直坐在钢琴前。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周予安看见老人攥紧了拐杖——那是完全颠覆学院派的演奏,像一只雪鸮终于展开被修剪多年的翅膀。

最后一个和弦余音未散,马库斯突然起身,朝观众席深深鞠躬。

掌声雷动中,只有他祖父的座位空空荡荡,留下一根孤零零的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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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后的后台,马库斯将奖杯塞给周予安。

"替我收着。"他脱下礼服外套,露出里面的旅行背包,"我要去卑尔根找个人。"

"谁?"

"我母亲。"金发青年笑了笑,伤口已经结痂,"她曾是唯一夸我即兴演奏好听的人。"

周予安看着他把祖父的拐杖仔细包好,放进琴盒夹层。

第25章

卑尔根的雨季来得突然。

周予安站在码头旧书店的屋檐下,雨水顺着他的伞骨滴落在马库斯寄来的明信片上。背面是潦草的字迹:「找到她了,在渔港教孩子们弹琴。」

明信片上的邮戳模糊不清,隐约能辨认出挪威西海岸的小镇名字。祁砚接过那张湿漉漉的卡片,水珠在「她」字上晕开,像一滴陈年的泪。

「要去看看吗?」

周予安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封信——马库斯祖父的亲笔,邀请他参加赫尔辛基春季音乐节。

「先解决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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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节筹备室堆满了乐谱。

白发老人坐在轮椅上,膝头摊着《极光》原稿。他枯瘦的手指划过那些被季临修改的音符,突然抬头:「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窗外,早春的樱花被风吹落,粘在窗玻璃上像苍白的蝴蝶标本。

「因为我和季临一样不守规矩?」周予安问。

老人摇头,轮椅碾过地上的花瓣:「因为你让他孙子学会了反抗。」

他递来一份节目单,压轴曲目赫然写着:《极光奏鸣曲》修订版,演奏者马库斯·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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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节当天,海上吹来的风带着咸腥。

周予安在后台撞见马库斯,金发青年正在给右手系绷带——不是受伤的那种,而是为了纪念那道早已愈合的伤痕。

「她来了吗?」马库斯问,眼睛亮得惊人。

观众席第三排,坐着位戴渔夫帽的女人,鬓角已有白发,但坐姿笔直如琴弦。

当马库斯弹到《极光》最狂放的段落时,女人突然站起身,跟着旋律打起了节拍。那是完全不同于学院派的节奏,像海浪拍打礁石般自由。

老人坐在轮椅上,第一次没有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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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结束后的庆功宴,周予安在露台找到了马库斯。

金发青年望着海的方向,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照片——年幼的他坐在钢琴前,身后是年轻时的母亲和祖父。

「知道吗?」他突然说,「祖父第一次夸我,是说我有个音弹得像母亲。」

咸湿的海风掀起乐谱,周予安看见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正是季临离开赫尔辛基的那年。

港城的梅雨季闷热潮湿。

周予安推开古董店的门,铜铃早已锈哑,只发出干涩的摩擦声。积水从天花板滴落,在木地板上砸出深浅不一的小坑。

祁砚跟在他身后,手里拎着从芬兰带回的大提琴箱,琴盒上凝结着水珠。

“比我想的还糟。”周予安踢开地上发霉的乐谱,霉菌斑驳的纸页上,《安魂曲》的标题依稀可辨。

祁砚放下琴箱,从柜台底下摸出一把钥匙:“地下室应该没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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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灯泡忽明忽暗。

周予安擦拭着季临留下的老唱片机,突然在转盘夹层摸到张照片——二十岁的季临站在码头,身旁是抱着婴儿的沈素心。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

“阿临周岁,素心说这孩子将来会飞。”

唱片机突然转动,播放起一段模糊的录音。先是钢琴前奏,接着是婴儿咯咯的笑声,最后是沈素心温柔的哼唱。

祁砚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刚找到的保险箱。两人隔着昏暗的光线对视,唱针卡在唱片末尾,发出规律的咔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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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音乐厅的翻新工程刚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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