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撕碎经纪合同拍在讨债者脸上:“封杀活人无用……不如赌死人何时销账?”
……
郊区焚化炉的烟囱喷吐黑云,不远处就是医院。
祁砚按季临给的地址摸进骨灰寄存处,管理员嚼着油条含混道:“韩炜骨灰?昨晚被一女人领走了,对方拿的合规遗嘱。”
骨灰坛寄存格尘灰里,半枚带血指印黏着张典当行死当票据,正是祁砚卖翡翠的收据。
韩炜早在死前布局:用遗嘱诈取骨灰,以祁砚名义签死当契。
将毒杯塞进季临病房……债主堵门、媒体绞杀、医院停药,全在将活人逼成遗产提款机。
手机里传来急救室突然广播炸响的声音:“复合霉素注射剂特批到库!”
祁砚冲回医院时,蛇毒血清与溶血毒素的对冲,已令季临全身浮肿呈青紫色。
护士抓起针剂惊呼:“药被替换成生理盐水!”
瓶签被刀片刮掉化学名,唯剩批号钢印,与骨灰寄存单上的指印纹路完全重合。
季临忽然抽搐翻下床,左手打碎生理盐水瓶抓玻璃抵喉:“换真药……否则……”
保安冲来拉拽时,他蜷身护住病床夹缝。
祁砚俯身摸去,床架焊接缝里塞着撕成条的导尿管,浸透深褐色药汁:硝酸甘油混血清的解毒残液。
祁砚抓起染血的遗嘱塞进医生手里:“遗产特批购药资金已转入。”
刷卡机吐出支付凭条时,季临正呕出半口黑血。
祁砚抠出他齿间毒玻璃渣,血浆里裹着微小的青花瓷碎片,摔碎的德化杯,正将他从胃到喉刮成血筛。
最后一管真药推入静脉时,季临肿胀的眼缝里渗出泪水。
他抬起能动的左手指向窗外。
焚化厂黑烟聚成灰云,暴雨将至的天空下,一支殡葬队正抬着黑坛走向火化间。
坛口泥封的暗痕,分明是翡翠镇纸砸出来的残缺方印。
护士抽血检测凝血功能。
针尖扎进季临左臂瞬间,皮下突浮凸起串珠状硬结,眼镜蛇神经毒素的延时反应终于发作。
他左手指向残留绿晶的右臂创面,气音游丝:“剜掉烂肉……还能弹单音。”
祁砚颤抖着抓起手术刀。
刀刃压向腐肉时,电视正播报突发新闻:韩炜骨灰遭恶意调包,空坛内发现撕碎的翡翠鉴定证书。
残纸上血书遗嘱:
所有债务由遗产清理人祁砚承接
窗外一道闪电劈亮遗嘱签名。
韩炜生前摹仿的笔迹,在紫外光下暴露修正液痕迹。
而季临终在遗嘱空白处印下的手印,正随着他左手神经毒素的蔓延,褪成尸斑般的灰青色。
第12章
季临左手指关节处的串珠状硬结已肿成青紫色疙瘩,像皮肉下嵌着几颗发霉的算盘珠。
祁砚用热毛巾敷了整夜,疙瘩反而结成冰冷的骨痂,食指和小指僵直如冻硬的树枝。
省立医院复诊时,医生捏着他毫无知觉的指尖敲击桌面:“尺神经永久性损伤。无名指和小指废了,大拇指还能端碗。”
季临缩回手,将残臂裹进棉衣。诊室电视正播报:
韩炜遗留债务已转入祁砚名下,法院查封清单滚动播放。
“砚音琴轩”黄杨木招牌,与店内全部古董纳入首轮拍卖。
祁砚签收查封令时,法警的印泥蹭过断指绷带,沁出褐红色污迹。
……
仓库货架贴着交叉封条。
祁砚掀开防尘布,露出那架伤痕累累的三角琴。
法警敲打琴盖:“抵债品不得擅自处理!”
季临忽然扑向琴键,僵硬的左掌砸在中央C键上,嘶哑单音混着骨节摩擦的咔嚓声荡开。
法警皱眉后退:“疯子……”
当夜寒潮突降。
祁砚被断电闸门的嘎吱声惊醒,踹开仓库后窗爬入,却发现琴盖大开。
季临蜷在琴凳上,残臂压着琴键,左手悬空抖动。
冻裂的皮肤渗出组织液粘住白键,撕脱时扯掉小块溃烂皮肉。
“能动……” 季临在黑暗里喘笑,左手食指戳着相邻的D键。
骨痂硬块顶着皮肉移动,像生锈的齿轮在体内转动。
他反手从琴箱抽出铜制校音扳手,狠狠敲打僵直的小指骨节!
“你干什么!”祁砚攥住扳手。
冰冷金属黏着皮肉碎屑,季临左小指以诡异角度弯折,但第二指节竟微微颤动起来。
剧痛让他咬破下唇的血淌进琴键缝隙:“敲开骨头……才能弹复音……”
……
城东康复诊所锈迹斑斑。
穿白大褂的牙医临时充任理疗师,电击仪导线缠着黑胶布。
“电刺激试试?”
电极片夹上季临肿胀的指根。
电流穿过时他猛然弹起,吊灯映出左臂皮肤下神经束的抽搐形状,如同皮囊里钻着活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