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也是啊。”我担忧地看着她,想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我啊……无所谓了。”她苦笑一声,“这本就不值得爱惜的身体,就这样吧……”
“什么?”我不太理解,脱口而出。
“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我……”她低下头小声嘀咕。
路上来来往往的车与停下脚步的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们试着慢下来,希望能抓住片刻安宁。
“那我呢?”我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跟前,强势地抓住她的肩。
她一时语塞,唯有颤抖着的双手让我感受到了她紧张的情绪。
“抱歉,其实,你可以选择不关心我。因为我会给你带来困扰。”她叹了口气,挣脱开来,“我不能一直依赖一个小孩子,一个还没有成年,没有能力踏入社会的孩子。”
孩子吗?在她的眼中,我难道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
我讨厌被人当成小孩子看待,更讨厌被人轻视。
第11章
但这是事实,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高中生。
“老师,随您怎么想吧。”我的声音冷到了极点,“既然您认为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就请不要对我好,因为我不需要同情。”
我可以拥有全世界,而她一无所有。她能拿什么来“同情”我?
可能,从始至终,我们都是陌路人。
“长者关心幼者是理所当然的。”她回答道。
“长者?”我笑了,“那好,您就当我是个没有自制力的小孩子吧。”
到了便利店,我给她买了一把新的雨伞。两人再没说任何话,各自从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就这样渐行渐远,回头时,只有一片雾蒙蒙,路灯忽明忽暗,照不见她远去的背影。
我明明是血族高贵的安拉提伯爵,却在她口中成为了一个没有能力的孩子。这是莫大的耻辱,不仅仅是这样,在我的心里,似乎还有另一种奇怪的感觉正在生根发芽。
于是,我开始刻意地躲避她,整日与张晓雨她们介绍的人黏在一起。她们总是一惊一乍的,走到哪里都要聊些八卦,抱怨一番。
“曦雨,你在听我说话吗?”张晓雨见我走神,捏了捏我的胳膊。
“啊,抱歉,我最近有点累了。”我敲了敲脑袋,装作很困的样子。实际上,方才我的思绪完全放空了。
“所以你晚上到底在干什么啊?”张晓雨身旁的一人问道。
“不会是在偷偷补课内卷吧。”张晓雨神经兮兮地凑过来,拦在我前面。
“没有,就是……”我略加思索,“最近不是出了很多新剧嘛,我随便找了几部看看,一看就看到深夜,然后躺下了又睡不着……”熬夜追剧应该是个不错的理由。
“什么剧这么好看,能让我们曦雨迷得睡不着觉啊?”几人来了兴致,纷纷围上来,把我前面的路堵死了。
我们,曦雨?朋友之间就是这样称呼吧……只是我还未习惯,觉得有些陌生。
“就是莫柯主演的《她与她》。”我想起了先前刷到的关于新剧的视频,便说了出来。
“刚好我也在看。”其中一人摸了摸下巴,“虽然我不是百合,但也是被这部剧狠狠刀了一顿。”
众人开始讨论起这部剧,发出了不小的动静。我嫌吵闹,便以帮老师搬作业的名义先行离开了。
这是近年来第一部只有女性角色的电影,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人表示这是极端女权的萌芽,也有人说这是现代思想开拓的标志。
我的取向在看过许多女性向作品之后越来越清晰了,我所爱的不是粗中有细的男人,而是从里到外都透着温柔优雅的女人。
至于为什么,我找不到原因。也许是之前关于德里克斯的事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吧。
风,擦肩而过。猛然回首,她在残阳萧索处。学生们成群结队地走过,唯有她孤独地彷徨。
我们相顾无言,谁也没有主动迈出第一步。最后,只得装作不在意,悄无声息地离去。
她是我尊敬的师长,所以我应该向她问候一声,对吗?
对,她就是我的国语老师,也仅仅是我的国语老师……
我划清了两人的界限,不再过问她的私事。一开始就是那该死的好奇心把自己搞成了这样,所以我没有必要对她好奇。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第二天的国语课被改成了外语课。外语老师一进门便说明了情况:“林老师家里出了事,今天没办法来上课,所以就由我来上这节课。当然,国语作业还是照常布置,国语课代表到时候记得写清楚……”
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间,我开始担心起来:她会不会被丈夫打进了医院?会不会被逼着辞了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