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川没有动,但他的呼吸急促了,像是在自言自语。北陆直觉完蛋,好像要被拒绝了。
“我是做男团的,我不能谈恋爱。”
“四年前你就不是了。”
“我只要还是艺人,只要有一点水花,私生的情况就不会停。今天是追车,明天是打电话,后天是撬你家的锁,大后天是给你寄任何你想象不到的东西……”
“这些情况都可以处理!”
“你听我说完,”白雨川终于正视了北陆的眼睛,他好像在看北陆,又好像在看过去的岁月,“你可以解决一次、两次,甚至十次,但是当这一切无休无止、日复一日发生,终有一天你会受不了,你会厌烦。”
眼眶湿润了,白雨川感觉泪水从自己脸颊上划过。有多久没哭过了呢?好像上次流泪还是母亲下葬之后。
“我不会。”北陆修长的手指抹去白雨川眼前的泪水,然后用温暖的掌心覆上白雨川的眼睛。
北陆左手探到了白雨川的手,小心地裹在手里。凑近,停顿,他想吻那双眼睛,那双他见了一面就难以忘记的眼睛,但是最后只落在手背上。
明明那么轻,但白雨川感受到了,他的呼吸为之一滞。北陆的话语和自己的心跳同时在耳中回荡。
“咚——咚——咚——”
“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好不好?”
第19章 往事
睫毛颤动,划过北陆的掌心,连带着心脏一起发痒。
白雨川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任由北陆牵着自己上楼。
北陆锁车前看了一眼副驾的橙色纸袋,那是周助理来时顺带的换洗衣物。虽然是自己让他带的,但他也未免太细心,看这量怕是够白雨川从头到脚的衣物都准备上了。
最后,纸袋被无视,将独自在车库度过黑暗的夜晚。
北陆从衣柜里挑出满意的衣服塞给白雨川去洗漱。一回生,二回熟,虽然不是在同一套房子里,但白雨川远没有上次那样别扭。
习惯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白雨川的心态。
这时,周助理给北陆发来了信息,说明今天路上的那几位货车司机联系上了,视频已经买断。
真高效啊。北陆寻思着月底得给他发一笔加班费和奖金,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压榨人的资本家。
北陆也正要去冲澡,录过客厅时看到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他下意识一瞥,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也许是骚扰电话,他挪开眼。但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北陆再仔细一看,这个号码好像是刚刚车上打给白雨川的号码。
对面的人坚持了六十秒,到时限才被自动挂断。
是谁?又是私生?还是别的什么人?
屏幕又亮了——这次是一条短信。
不应该去窥探他的隐私,如果他不想说,就应该尊重他。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在挪开视线前,短信前两行的信息已经进入了北陆的脑子。
是白雨川的父亲,后面还跟着“病重”“医院”等字眼。
一阵不适涌上来。在白雨川退赛之后,北陆找人去打听过他,了解到白雨川的父母早已离婚,父亲这个角色应该缺位了很多年。
一个连备注都没有的“父亲”在病重时联系自己忽视已久的孩子,会是什么好事吗?
北陆快速冲完澡,想起次卧的卫生间里没有吹风机,把主卧的带上等在白雨川门口。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白雨川穿着松垮的衣服,用毛巾揉着头发出来时差点撞进北陆的怀里。
“诶你怎么在这儿?”
北陆把人按到椅子上,调了适宜的温度自顾自帮白雨川吹起头发来。
白雨川伸手想要自己来,但北陆一避。他也算对北陆多了些了解,北陆虽然大部分时候随和、绅士,但决定了某些事的时候又是说一不二的味道。
“抱歉,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手机。”北陆俯下身环住了白雨川的腰,脸贴着温热细软的头发,“有短信,是你父亲的。”
白雨川像是毫不意外,顺着这个姿势后仰,把脑袋放到北陆的肩膀上。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嗯,没关系。”
卫生间的水汽还未散去,挂着白霜的镜子映出两人依偎着的模糊的身影。
“北陆,我相信你的诚意。但我想要告诉你,我的家庭可能不算好,你要想清楚。”
“你如果不想说的话没关系,不是所有过去都需要面对……”
白雨川握住了北陆的手,没有停下。
白雨川从小就给自己洗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所以这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母亲也是歌手——一个十八线小歌手。属于有那么一点小名气,但努力了一辈子都只能在娱乐圈的边缘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