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做,看了内容后,有些不敢恭维。
裴昼满眼期待的看着她,殷切地问,“如何?”
“兄长好计谋,乃是上上策,但我刚刚突然有了打算,还是觉着,身为人子就应当尽孝,不可欺瞒母亲……”
兄长应该是了解她的意思了,无奈扶额,一举一动道尽心酸。
裴夜月察觉到,便说饿了,才借机宽慰了一番体弱多病的兄长。
送走裴昼,此时已经酉时。
日落时分,霞光满天,映得白云似焰火,映得落木生辉。
河面波光粼粼,几条不知名的鱼在水里自在游戏着,急着南飞的大雁也忍不住驻足。
裴夜月戴着面具,与舒书一同在京郊骑马赏花。
她想了一下,把刚摘得一大捧野花抛向天空,造就头顶的漫天花雨。
裴夜月摘了面具,束着简单的马尾,胯/下的千里马是她第一次打了胜战得到了战利品。
在最可以肆意张扬的年纪,她是她自己的将军。
第二十四章
入京第二天,裴夜月见到了两年未见的母亲,还有与她不对付的……大嫂。
大嫂出身书香门第吴氏,名唤晴晴,不知为何,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不解和恐惧。
讲真,裴夜月十五岁离家时,吴晴晴还未入门,姑嫂二人接触不多,但裴夜月知道,嫂嫂对父母和兄长都很好,也得他们喜爱。
她虽不解大嫂看她的眼神为何那样,但是,既然家人都喜欢她,那裴夜月也愿意尊敬她。
也正如兄长所言,母亲最是忧心她的婚事。裴老夫人身体不好,年过四旬,却腿脚不便,头发也白了好些。
的确,毕竟裴氏一族也如坊间传言一样,快走到头了,母亲管理着这么个内部混乱的大家族,不累才怪。
这样一想,裴夜月觉得自己真的是个不孝子孙。
也许是兄长昨日回去传达了她的意思,而长辈们也都理解她这个小辈的意思,今日出门带的人很少,并对外宣称是去祈福。
到院子里来见她的,也只有裴老夫人和吴晴晴,以及一个扶着裴老夫人的婢女。
仅此而已。
“妹、妹妹、几、几年不见,出落得越俊逸了呢……”吴晴晴想要打破几人之间的尴尬气氛,但她见到裴夜月时,还是有些后脊发凉。
她好像没有发现,“俊逸”这个词,似乎不太适合形容女子。
裴夜月朝二人施以一礼,“母亲,嫂嫂,外头太阳毒辣,此番舟车劳顿,不妨先到屋内休息下,我们也好聊聊家常。”
裴老夫人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女儿,恨铁不成钢之意毕现。
吴晴晴也不敢说什么,只默默扶着老夫人进去。
舒书沏完茶,又抱着剑站在裴夜月身旁。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浅浅尝了口茶,扫了几眼裴夜月的衣袍,不禁皱了眉。
“你虽是行军打战的将军,但到底也是个女儿家,我给你送的那些衣裙,积灰了都不见你穿,在军营里也就罢了,如今回京了……”
“扑嗵!”
裴夜月单膝下跪,拱手行礼,恭敬道,“母亲大人明鉴,夜月一向明白母亲大人的爱子之心,只是官家有官家的事,夜月身为朝廷命官,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是无心于丝绸绫罗,更无心于情爱!”
她拔高了声音,威摄力十足。
裴老夫人也没惯着她,当即拿着拐杖指着裴夜月,咬牙道,“哼,无心于情爱?你倒是个好将军!”
“晴晴,晴晴,快将那东西拿给我!”
吴晴晴被吓得有些哆嗦,颤巍巍的把一个用布包着的小包裹给了裴老夫人。
“啪”得一声,那片破铜镜被裴老夫人拿出来,砸在了裴夜月头上。
裴老夫人似乎是使尽了全力,力道极大,裴夜月头上的玉冠被打了下来,青丝散落,额角流下几道血痕。
铜镜再次碎成几块……
裴夜月头被砸的略微发麻,随后一阵阵刺痛感袭来,她直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看不真切,一时间竟感到呼吸不畅。
她喘了几口气,拒绝了要来搀扶的舒书。
望着高堂座上母亲,她竟然有些想笑。
眼眶感到酸涩,口腔里也发苦,她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裴夜月拾起一块块铜镜碎片,小心翼翼的用手捧着。
头也越来越痛……
这么多年的老毛病了,还是没有好的时候。
“母亲!”
裴夜月忽然抬头盯着裴老夫人,眼眶发红,几道血痕爬满了她半张脸,“今日在此,您教也教训过了,气也出了,那女儿可就当您是同意我的事了,女儿在信中说过,此生此世,碧落黄泉,我只要她一个!”
“你、你、你、简直不知悔改!那女子究竟有什么好的,你竟不惜违背祖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