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夜月站在屋檐下,听着里面发出的声音,也不免多想。
万一楚晰失手了呢?万一季笙歌是重病呢?万一小季她又跑了呢?万一……
也就一个时辰,她的脑海里闪出千万种可能。这些“万一”让她后怕。
房门终于被推开了,裴夜月此刻像是在产房外焦急等待的丈夫,终于可以进去见到妻子的面容。
她急匆匆的冲了进去,把推开门的楚医师吓得不轻,“你那么激动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急着见人家最后一面呢。”
“楚晰,”裴夜月见季笙歌已经苏醒,松了口气,她适才对楚晰正经道,“注意言辞。”
楚晰嗤笑了一声,拱手道:“属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望殿下谅解。”
裴夜月点头,目送楚晰离去。
季笙歌现在虽然是睁着眼睛的,但整个人还是处于不太清醒的状态。她看着裴夜月,感觉眼前这个人都是重影儿的。
季笙歌伸手去摸裴夜月的脸,不自觉的,她有一瞬,怀有一种可怕的欲望。
她被马贼押运的途中,看过太多这种可怕的欲望。说得好听点,这是“爱”。
“小季,你怎么了?”裴夜月握住季笙歌抚在她脸上的右手,疑惑的看着季笙歌。
“殿下……”季笙歌轻唤道,柔柔弱弱地,“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裴夜月往她跟前挪了挪,对上那双妖冶的丹凤眼,只有清明透彻,季笙歌穿着一身纯白色纱裙,与她的蓝眸非常适配。
“你问吧,不过我也要问一个问题。”
季笙歌眨眨眼,努力让自己清醒,她道:“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你为何与我这般亲密?”
“是吗?”裴夜月掩面失笑,“因为我喜欢你啊,小季,笙歌。”
“其实……”季笙歌顿了顿,道,“我不姓季。”
裴夜月的笑容凝固了,“那你姓什么?楼兰?”
季笙歌点头默认,她抬眼看见,裴夜月的表情是失落的。她的心没由来的抽了一下,仿佛是特别对不起眼前这人。
她道:“其实,你叫我季笙歌也是可以的。”
裴夜月好一阵欣慰,激动到十分失礼的抱住季笙歌,“太抱歉了,我原来一直都没有叫对你的名字。”
“季,是我生母的姓。”季笙歌在裴夜月怀里不敢动弹,她轻抚上她的背,任她紧紧拥抱,“用你们这边的规矩,也不算是叫错。”
“嗯!”
“你要问我什么问题?”季笙歌问。
裴夜月愣了愣,稍后用力把季笙歌推倒,又把被子给她重新盖好。觉着季笙歌睡在被窝里应该是暖和了,裴夜月才松了口气。
季笙歌:“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她又说了一遍。
裴夜月摇摇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套淡黄色衣裙,她利落的拿出一条黑色布帛,把季笙歌的眼睛蒙上。“笙歌,乖,我换身衣裳,你乖乖的睡觉。”
季笙歌识趣的闭上眼不动,像一条静默的鱼。
见此,裴夜月笑而不语。
*
次日清晨,天空经过大雨洗涤更加洁净,湛蓝的天幕中浮现出几朵孤零零的云,像是被滤过一样的白,孤寂中闪烁着明媚。
辽城的秋,一向是来的浓烈,是被秋雨引来的。
季笙歌昨夜睡得不太安稳,她一直都在等裴夜月来找她问问题,可是裴夜月换完衣裳后直接就抱着她睡了,并没有问什么。
季笙歌郁闷了。她瞥一眼还黏在她身上的裴夜月,陷入了沉思。
“主子?”
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一个清冷女声的呼喊。
季笙歌听出,这是那日来劫马帮的女人,她还同那人过了两招,不过她不是那人的对手。
“主子?”门外传来第二次呼喊,这明显比上一次更紧张。
季笙歌试图摇醒裴夜月,但裴夜月却是十分信任的把她推了出去,“笙歌,你去告诉她们,一切正常按计划就行,我再睡会儿。”
季笙歌:“……”
她还是很听话的去开了门。
打开门闩,季笙歌就看见了凌华惊讶的表情,她顺着凌华的视线看去,正好瞧见裴夜月衣衫凌乱的躺在床上,被子半盖着,露出一截洁白的玉臂。而现在她季笙歌又是只穿了一件清凉的白纱裙,不由地让凌华乱想。
凌华脸上出现绯色,示意季笙歌注意点,“你们昨夜……”
“没有!”季笙歌赶忙打断了她,把凌华往外一推,自己也顺势关上门站在外面,“不要乱想。”
“嗯。”凌华道。
季笙歌与凌华对视了一瞬,说,““一切正常按计划就行,我再睡会儿。”殿下让我传达的话。”
凌华会心一笑,“多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