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端凉凉地问:“看出什么了?”
池艾脸一红,手伸出去,拿小指勾住裴宁端睡袍的一角,扭捏道:“看出你和我的关系啊,头天晚上在酒店,你不是才把我给……”
她维持着清纯人设,故意压着唇,没将那三个露骨的字说出来。
裴宁端垂睫,视线落到池艾小动作不断的手指上。
如果不是知道池艾的本性,她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得了人格分裂。
池艾轻声道:“裴总,那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吗?”
裴宁端准备关门了。
池艾连忙放下矜持:“你睡了我,就不打算和我解释解释?”
裴宁端动作顿住。
池艾眼尖,腰一弯,身一转,泥鳅一样从裴宁端身旁滑过去,眨眼工夫就进了卧室。
背对着落地灯,她紧盯着着裴宁端,在对方开口前出声道:“我知道那天晚上都是我的错,但我也是受害者,而且事后也没有主动给你添任何麻烦,不是吗?”
裴宁端转过身,手搭在门上,静静看着她,“没有?”
池艾:……
“瑞陇那晚纯属意外,”她闪躲着反驳,“况且当时我虽然生气,但也没跟韦楚点名道姓说是你,要不是你和安秘书突然出现,我本来可以……”
裴宁端眯眼:“可以什么?”
池艾一下子噤住声。
池艾自认为对裴宁端了解不算多深,而后者也从不轻易展现对外人自己的情绪,但很神奇的是,每当面对面、每当视线对上,她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裴宁端情绪上的细微变化,进而分析出她的心情如何,开心、生气与否。
譬如此刻,裴宁端眉头没皱,脸上也没有明显的不悦,但池艾就是能感觉到,她不高兴了。
而且是很不高兴。
金主不高兴,必然得哄,池艾眼珠子打转,神光毕露,鬼灵精的劲头藏都藏不住。
裴宁端见状随手带上门,折回卧室,从池艾身边经过时冷淡地撂下一句:
“嗯,慢慢想,慢慢编。”
走到长沙发边,裴宁端坐下,拿了本书摊开在膝上看着,眼睛自始至终抬都没抬一下。
池艾杵在落地灯边,沉思不止。
进是进来了,但裴宁端又不是死人,怎么应付过去,再委婉地跟她透露,自己需要那么一点小小的“特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约莫三五分钟,裴宁端将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低头不动,只有嗓音淡淡地飘过来。
“还没编好?”
池艾试探着往沙发方向走一步,见裴宁端没什么反应,她迅速迈开几步,随后腰一拧,一屁股落到裴宁端卧室的沙发上,身体彻底黏住。
“不是编,”池艾盘着沙发抱枕恳切道,“都是实话,但是我怕说出来让你生气。”
裴宁端总算瞥了她一眼。
池艾状若西子,“其实,那晚我本来是想借你的名字吓唬吓唬齐戴的……”
裴宁端没给她多余的眼神,继续低头看书,“你不是不想主动给我添麻烦?”
池艾腆着脸:“情况所迫,情况所迫嘛。”
嗯,情况所迫。
这一迫就迫了一个月,齐戴人都没了她还居安思危,夜夜到房门前自荐枕席求献身。
裴宁端鼻间发出似笑非笑的一声,“都说完了?”
池艾眼睛闪亮亮:“说完了。”
裴宁端点点头,然后抬眼,看向卧室门口的方向,示意道:“说完可以出去了。”
池艾:“……”
这人软硬不吃,池艾费大劲儿脑细胞死了一批又一批,嘴皮子说干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没得到她半分正眼。
当下池艾心里也窜起了一股火,硬是按捺着没表现出来,掐着抱枕,牵着嘴角,道:“你和没和我说说在酒店发生了什么呢?”
裴宁端合上书。
池艾一看貌似有戏,心中一喜,瞬间挂上甜甜的笑眼。
果然,裴宁端走到了她面前。
池艾抬头,便见裴宁端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发生了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优越高挑的身形挡住光,裴宁端身前有些暗,稀薄的光线下她混血的面庞显得越发深邃。
池艾无意识地将抱枕搂得更紧,嗓子软着,无害道:“那晚太混乱,我醒来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话刚落,她就看见裴宁端弯下腰。
池艾眉心一抽,没想到节奏这么快,近乎本能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