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江棋伸手指了指她头顶上方,“你水没吊完,我帮你看着呢。”
池艾看了眼,药水快见底儿,到嘴的嫌弃便压下去,规规矩矩地道谢说:“谢谢。”
“不客气,”江棋眼睛还黏在手机上,“反正我要从裴总那儿领工资,应该的。”
“……”
短视频公放,房间里吵吵嚷嚷的,池艾靠在床头,病气恹恹,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忽然好怀念裴宁端在家时别墅里安安静静的时光。
江棋抬起脑袋,睨过来:“发什么呆,得相思了?”
江棋大脑构造异于常人,平时池艾就跟不上她的脑回路,这会儿病了更觉得吃力,半天才搞懂江棋的意思,“……没。”
江棋撇嘴,表示不信:“瞧你,一脸‘眼前景天边人’的哀怨,骗谁呢。”
池艾毫无灵魂:“哇,诗句,江医生好有文化。”
江棋嘁了声,放下手机,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托起下巴作沉思状:“你是裴总初恋?”
“咳!”池艾干呛了声,手背一歪,差点走针。
她的烧还没退,脸颊通红,勉强平复下来:“你听谁说的?”
“没谁,我看网上说你是初恋颜——什么是初恋颜?”
池艾心梗:“我也想知道。”
江棋还瞅着她的脸蛋。
池艾觉得不自在,稍稍偏过头,不经意地说:“我和裴总只是认识得早而已。”
“哦?多早,比我还早?”
池艾:“你和裴总也是故交?”
“故交算不上,”江棋摇头晃脑,“我和她是校友。”
“大学?”
“是啊,”江棋回忆着说,“当年裴总在留学圈子里也算声名远扬,没几个不认识她的,她的主治医师是我的导师,经常有人托我要她的联系方式呢……啧,说跑偏了,你和裴总什么时候认识的?”
池艾含蓄道:“裴总十八岁的时候。”
那阶段的裴宁端冰冷的气质已经初见雏形,见着她的第一眼,池艾脑子里只有一个次:云泥之别。
十八岁的裴宁端,像一块从黑天掉下来的银月,精致、清冷,疏离不似真人,在她面前,池艾觉得自己像一株生长在小路边带锯齿的野草,野蛮而不自量力。
她那时候真是个小疯子,身无长物却连裴宁端都敢拦,真是不要命了。
池艾嘴角弯了下,垂下眼睫,仿佛陷入了巨大的甜蜜当中,江棋眼角一抽,随嘴道:“那你怎么会不知道裴总有饥渴症?”
池艾理智回笼:“什么?”
“裴总的饥渴症就是从十八岁才开始频繁发作的,”江棋疑惑,“她没跟你提过?”
十八岁?
池艾眉头慢慢皱起来,“我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你说你也不清楚。”
江棋:“咳,我好歹是个医生,保护患者隐私是最基本的医德。”
池艾皮笑肉不笑:“是。”
眼看要说漏嘴,江棋连忙岔开话题,说水吊完她可以收工了。说罢三下五除二地给池艾摘了针,拎着药箱脚底抹油,光明正大地开溜。
池艾翻身下床,带着病气走到窗边。
湿漉漉的花园里,江棋在和陈姨嘱咐些什么,除了池艾的感冒外,应该还有关于裴宁端的。
裴宁端明天回来。
池艾折回到床头,甩了甩酸痛的手,脸色病白,用手机发过去一条消息:
裴总,明天需要我去接你吗?
[娇滴滴.jpg]
第078章 机场
受台风天气影响, 海京连下了三天的雨,气温一度逼近二十度线。
落地机场,拿到行李后安娜要去取车, 被裴宁端叫住。
裴宁端让她先去停车场等着。
说完, 手机响起来,裴宁端颔首示意安娜,转身接通:“嗯,到了。”
听见她说话的语气,安娜瞬间就明白了来电人是谁。
烧是退了,但池艾的感冒还没好全, 说话没力气不说, 夹着一股子瓮瓮的鼻音,时不时还要咳嗽两下。
电话里裴宁端听见她声音有异,慢道:“感冒了?”
池艾吸了吸只有一边儿出气的鼻子,沙沙地说快好了, “我在出口等……”
话音刚落, 不远处的出口通道里走出来一抹显眼的身影。
黑发, 衬衫, 长风衣。
池艾眼皮子缓慢地眨了下,被一眼秀得迷糊了, 道:“裴总,你可真好看啊。”
裴宁端也看见了她。
池艾听见耳边嘟的一声,视线里的裴宁端挂断电话,径直朝她走过来。
裴宁端不应该出差,应该去参加走秀, 池艾很俗气地想。
来时池艾戴了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 不是担心被人认出来,而是为了防止把感冒传染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