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婆,她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这个要看患者的潜意识了。”
医生这句话,却盏悬着的心就像被狠狠掐住似的,比剜她的骨还要疼。
外婆从手术室转到了ICU继续观察。
却盏在外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老太太,外婆身骨瘦弱嶙峋,那双经岁月打磨的手面瘦得一眼就能看到骨头,小老太太那么瘦,却还要扎那么长的针,承受不该承受的痛苦。
出车祸的那个瞬间,叶女士一定很疼吧……
外婆的车祸是意外,白女士也这样安慰却盏,但她觉得外婆好端端地怎么会出车祸呢,外婆出去是干什么,上午,外婆还跟她说下午就不出去了,好好地浇一浇院子里新栽种的花,可为什么又改变主意出了门,这些,她都要知道前因后果。
街道监控显示,叶女士出车祸的那条街是一道十字路口。
机动车道亮起红灯,人行道亮起绿灯,叶女士走在斑马线人行道自东向西慢慢挪着步子。
但始料未及,道路的正南方突如其来纵驶一辆白色中型货车撞倒了叶女士,小老太太人瘦,被车身前端忽撞的那一下,把小老太太整个人撞到了人行道五米远的位置。
监控路线的画面,却盏看过一遍,拧着的心就跟着疼一遍,外婆哪受过这些苦……
画面停帧,定格,再放大,在并不清晰的监控录像里,她真真切切看到了外婆手里还提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看出了什么?”谢弦深察觉到却盏的怔然,问她。
“……是提子酥。”
是她很喜欢的那家老牌坊的提子酥……
但还有另一家的……
警察调取监控的时候,也根据当时的现场了解到一些情况,告诉却盏:“据我们调查以及周边当时行人的
反应,你这位长辈的意识好像不是很清醒。有一位目击者对你这位长辈印象比较深,说小老太太口中一直在念叨着什么,大概是什么提子酥,盏盏,之类的。”
叶女士记得却盏喜欢的提子酥。
当时意识不清醒,是因为她身患的阿尔茨海默病犯了病症,可,哪怕小老太太患了病,她也记得自己的外孙女喜欢提子酥,尽管,外孙女的名字,她有时候会忘记,想起来了就一直念叨着,叫盏盏。
她的外孙女叫盏盏。
却盏深深地落了肩,她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外婆。
下午,她也不应该因为工作的事情把外婆一个人丢在小洋房里,原本在家里配置的阿姨请了假,如果她能陪着她,外婆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等等。”
电脑屏幕中的监控录像,在车祸之后的五分钟之内,街边侧道走过一个行迹比较可疑的人,谢弦深注意到。
“警察同志,麻烦这边的这个人放大一下画面。”
画面截取放大,监控中的那个人头戴着帽子,金色长卷发披在身后。
虽身影是背对着监控摄像头,但从发色和对方稍微侧过的面容而分辨,那个女人很像Winni。
“Winni?”
却盏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她,直觉告诉她不太对劲。
为什么在外婆出车祸的地方,她就这么巧地经过那条街道,而又是散头发,又是戴帽子的伪装这么好。
她知道,Winni和她之间的不快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无论是工作,爱情,她都恨她。
“我觉得,外婆出车祸可能不是意外。”
叶女士今天一天的外出出行的行踪,却盏让谢弦深命人彻底调查。
查过之后,车祸当天,叶女士去了哪儿,一切行程都很正常,没有她预料的一样和Winni有关联。
当天没查到什么,于是就扩大了范围,查一周前的叶女士外出行程。
这么一查,却盏果然发现了一丝端倪。
在她乘坐飞往巴黎航班的第二天,那天下午,将近傍晚的时间,叶女士应该是从剧院听戏,或者从艺术馆回来,外婆打电话跟她说过,但没有说过她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监控录像中显示就是Winni,她不知是大胆,还是没有想做什么,面对面轻笑着和叶女士说了一些话,什么话,却盏不得而知,但看她面上挂着的轻笑,虽然没有起争执,也断不了是什么好点子。
却盏带着这份监控录像找到了Winni。
这人没跑,更没想掩饰,大概就是以一种高傲的姿态等着她来主动找她。
“Winni,你对我外婆说了什么。”却盏冷声质问,如果外婆的车祸真的是Winni从中作梗,她定然饶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