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还是索命阎王的眼神,下一秒摊主就注意到黑衣男子转向身边人的目光柔情似水,还极其贴心地弯腰将青翠色荷包别在对方腰间。
做完这些,林樾再次直起身重复道:“嗯,我知道。”
他牵起易溯的手径直离开,话音悠悠飘进摊主耳中:“就是送给心上人的。”
*
“凌妙可!你是不是在香上动了什么法术!”静檀宗练武场上再次传出少年的哀嚎。
秋岷珏定身在原地,两脚发颤,却不敢有半点动作,生怕自己再次将头顶的瓷碗摔碎。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有的甚至滴入眼中,刺得他不得不单眼看人。
凌妙可淡然坐在前侧椅子上,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饮下一口水:“没有。”
秋岷珏累得声音发颤:“你骗人!旁边的师弟们都练习两轮了!怎么到我这连一炷香都没烧完??”
上次为了换取玉串的秘密,他被迫接受凌妙可提出的要求——之后全权由她来看管自己练习宗门功法。
可他没想到,等待他的是地狱。
杯盏轻置桌面,凌妙可打了个响指,原本好不容易燃断一半的香又重新变成一支完好的存在:“目无尊长,加罚。”
秋岷珏脸憋得通红,本想再次怒吼凌妙可大名,嘴唇颤动半天最终还是低头:“师姐我错了,师姐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师姐,放过我这个可怜的师弟吧!!”
凌妙可:“油嘴滑舌,加罚。”
秋岷珏这下彻底不出声了,周围一群已经练习完毕的弟子一脸同情地望着秋岷珏,不远处坐在太师椅上的秋子穆乐呵呵地抓着干果看这出闹剧。
一旁站立的小童不禁开口询问:“宗主,真的不帮帮少宗主吗?”
“小孩子玩闹而已,我们不用管。”秋子穆又笑了几声,“难得瞧见这小子鹌鹑模样。”
秋子穆面容和蔼地坐在高处,将静檀宗内其乐融融的氛围尽收眼底,不禁感慨:“这般平静的日子,是真好啊……”
*
烛玄封阵受伤过重闭关修养,清玄宗管事的便落在易溯和林樾头上,恰巧这时两人也不在宗内。陆雨青再躲不过,只能无奈地送走一批又一批前来汇报各种事宜的弟子,揉着太阳穴蹲坐在台阶。
齐知远没再摆弄堆积成山的器械,反而来回甩动陆雨青存放竹签的木桶,学着师父平日的样子,装模作样摇晃几次待跳出一根竹签,兴高采烈地拾起,随后又垂丧着脑袋将它丢回去。
齐知远瘪着嘴将木桶推远,不满道:“师父你这卦真的准吗?”
“不准,晃着玩的。”陆雨青身心疲惫,也没心思再认真回应,打了个哈欠正要起身回屋,齐知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算晃着玩,怎么每次都是大凶啊?我运气这么背?”
陆雨青无奈摇头,接过木桶晃了几下,神秘兮兮道:“为师教你怎么摇出吉。”
竹签在木桶内来回碰撞,许久一枚竹签掉落在地,陆雨青站起身没去看签文,自顾自道:“看吧,我说大吉,就是大吉。一会把这个送屋里,我去休息。”
陆雨青自然清楚自己的能力,哄小孩占出吉卦,于他而言易如反掌。
齐知远眉头紧皱,盯着地上的竹签不解道:“可是,师父你这……也是大凶啊?”
无人回应,他只能将竹签放回木桶,快步走回房间。
与此同时,灵池内的封印法阵并无异动,却有一缕黑气从缝隙中窜出,深入地面转而不见踪影。
魔界终日不见阳光,黑云密布笼罩在一片暗色中。
新任的魔主野心勃勃,初登王位的他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欲望。他慵懒地抬眼瞥向不远处的镜像,灵池中的魔器如同他的眼睛,将仙界的所有讯息展露在他眼底。
他随即猖狂大笑:“清玄宗能打的都不在,果然天命助我!今日我就踏平清玄宗!”
“主上不可急躁,清玄宗虽无人,山底却有万年护阵,无法强行突破。”一女子衣着红装,红色羽扇挡在面前,露出一双妖冶美丽的眼眸,“属下觉得,有一处更易得手。”
魔主计划被打断自然有些不悦,但女子的提议言之有理,他只能耐下性子道:“说。”
如铃铛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回荡在殿堂,羽扇骤然合拢,薄唇微勾:“位居西侧的静檀宗。”
*
摊主打得上好算盘被人拨散,自然脸色不好。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易溯再也忍不住,终是笑出声:“那摊主没赚到第二份钱,你瞧见没,脸都快气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