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青出现在身侧,单手撑着易溯为他逼出体内寒气,目光却落在阵中之人语气平淡:“待他看清真相,便是消亡之际。”
圆珠被婪捏碎,一圈光波从中间向四周荡开,狂风骤降,漫天沙尘迷了人们眼睛,勾画出阵中人心底的贪欲景象。
婪身披长袍走上顶峰的宝座,众生齐齐跪地俯首高呼他的名号,这世间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无人再敢忤逆他,所有与他作对的人均死于乱剑之下。脚边传来绝望的哭泣声,婪循声望去便看到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蓝瞳中盈满泪水俯首祈求自己给予他生路……
低笑声环绕在沙暴中,婪的虚影有些摇晃发出的笑声却越发癫狂。
摇铃声从远处飘来,漫天的黄沙逐渐褪去,上空骤然破出一道碎裂声,一缕阳光闯入婪的视线,伴着越来越多的声音出现,假象彻底溃散。
无数碎片从高处坠落,一阵清风拂过,那些锋利尖锐的器械残片均化作花瓣飘落,为天地降下一场盛大的花雨。
空中弥漫着花香,婪缓慢地仰起头,远方他曾看到仙门百家整齐浩荡的阵仗实则只有三道人影,而山下围聚的村庄被盛放的金兰护在其中。
没有杀伐天灾,没有横尸遍野,所有看到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婪定在原地,许久他才自嘲出声,断断续续的笑声用尽了他全部力气,费尽心思谋划一切,到头来只是黄粱一梦。黑雾逐渐散去,在最后一瞬婪才将视线放在白琛身上说出一句话。
白琛沉默不语,手中的弓箭化作光点消散,眼中再无黑影的存在他才旋身径直离去,只留下一句话:“我先走了。”
陆雨青点点头,知晓对方想要一处无人之地好好静一静。
他极轻地拨开易溯的衣袖,大片冻伤的红紫落入眼中,陆雨青神色凝重极快说了句“冒犯了。”抬指便撩起衣领。
视线向里探去更多尚未褪去的情爱痕迹使他脸色骤变,他默默收回手示意易溯将林樾的身体交给他,面对那双依旧不肯松开的双手,他无奈解释道:“林樾现在不适合用灵力深入疗伤,他如今已是魔主,这具身体同样需要足够的魔气灌溉。”
“多久?”
“一月有余。”
陆雨青接过林樾身体时猝不及防打了个冷颤,赶忙凝出护体阻挡寒气,看向易溯的眼神中多出几分惊诧。
“我也——”话音骤然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突如其来的眩晕令易溯眼前顿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向前倒去。
恰逢烛玄同秋岷珏二人辞别后赶至西峰一把护住易溯,在触及掌心冰冷时烛玄视线登时落在林樾身上的冰霜,二话不说便将人带回宗内,好半天一道传讯符才出现在陆雨青面前:
【林樾先行交由你照顾,若有情况同我说。】
又过了片刻,陆雨青正打算前去魔界,一道极为迅捷的传讯符突然甩到他面前,字里行间皆是怒意:
【等林樾醒了把他带到我面前,我看他真是活腻了!】
烛玄前后的反差令陆雨青一时没忍住笑出声,他指尖于空中绘制术法反手盖在地面,白光骤显包裹住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他倒是第一次来这个世界中的魔界,与他之前在别处见过的情景不同,没有奇形怪状的枝杈,也没有热衷啃食生肉的魔兽,倒是有许多藏匿在暗处的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陆雨青无视这些虎视眈眈的目光,走了几步突然停在原地,有些疑惑地望向不远处紧闭的屋舍。
从这一路走来的目光中不难猜出这一片皆是修为较高魔修居住的地方,按理来说看到一个陌生人带着毫无气息的魔主都会生出杀意,怎么偏偏这处房门紧闭?
他刚靠近房屋还未敲门,大门便猛然被人拉开还伴着争吵声。
“当时就不该给新主精血!没捞到好处全是坏处,憋在屋里这么久都快把人憋死!”
“话说的倒挺漂亮,你自己想出去非要拉上我做什么?松手!”
两人的争吵在瞧见陆雨青时顿时噤了声,那男子瞧见又是个生面孔正准备发脾气,还未开口就立刻被身后女子捂住嘴。
她快速从林樾脸上瞟去,随后赶忙朝陆雨青赔笑,尽管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但能将这个阎王冻起来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您是新来魔界的大人吗?新主的宫殿在……”
陆雨青眯了眯眼睛,冷不丁打断女子的话语:“精血就是你们两个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