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也没想到自己来找秋岷珏议事结果等半天等回来一个酒鬼, 他毫不留情道:“我不懂个屁,你干脆直接在脸上写喜欢这俩字算了。”
秋岷珏这下反应倒是快了, 低着头嘟嘟囔囔道:“她不喜欢我。”
慕容长长叹出一口气, 搀住快要滑坐在地的秋岷珏没好气地回应道:“嗯。”
“我也不喜欢她。”
“重新说。”
“呜呜呜我喜欢她她不喜欢我……”
跟醉酒的人完全说不上什么正经话, 慕容实在懒得再跟对方谈论, 只能认命地将他拖进门, 打算等对方酒醒了再说正事。
*
林樾停下脚步仰望高耸入云的山峰, 他拉紧衣袍防止被阵阵阴风吹散。这里山势险峻, 曾经前来登山的人大多都一时失足坠于深不可测的崖底, 尸骨无存。
对于凡人而言,极为避讳死了人的地方。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一座荒山, 再无人前来, 周遭也没有半点人影。
这个地方于他而言倒是极好的躲避点,他沉默地走上山,任何响动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直到深入洞穴他才摸着冰凉的石块盘腿坐下。
突兀的笑声充斥在空间内,婪赫然出现在不远处,露出的双眸中尽是癫狂。他撕下盖在面庞的面具,原本与白琛相同的脸庞多出几块溃烂的伤口,无法愈合,皮肉暴露在空气中,他好似无知无觉,紧紧盯着面前的猎物。
“呵呵呵……终于等到了……”
他五指骤然弯曲,手影宛如钩子径直没入林樾体内,完全不顾及林樾所感,在体内不断探寻仙丹的位置,随后将它紧攥在掌心源源不断输入黑气。
全身骨骼被这股力量拉扯得近乎错位,林樾咬紧嘴唇压抑着痛呼,这种的折磨简直痛不欲生。视线逐渐模糊,他只能感觉到自身不断排斥着这股力量,却又无法将其逼出。
此生的经历如同走马灯般全部浮现在眼前,他尚未沉浸在过往的甜蜜中,一双手就将他狠狠拖入浑浊的池水中,死死压住他的头颅让他无法喘息。
好难受……
在即将窒息的瞬间,一道暗哑的声音在林樾脑海中响起:“听听你周围的声音。”
沉入水中所有的声音都好似隔着一层膜听不太真切,却又真实地环绕在耳边。
“为什么偏偏是我死,我还没活够,凭什么。”
“我要回家,我怎么回不去。”
“我不该来这,都怪他,都怪他们”
“去死……”
“都去死。”
林樾费力地睁开眼睛,无数黑影环绕在上空,伴着刺耳哭声的怨言在林樾耳边炸开,忽然间那些影子倏地静止在原地,仿佛看到了突破口,僵硬机械地齐齐转头凝视着林樾存在的方向。
一声尖啸划破寂静。
哭声、笑声、喊声全部涌上大脑,无数怨魂黑影直冲向林樾。
他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幻像,时而望见易溯站在自己面前挂着柔和笑容向他伸手,下一瞬就被满脸血痕的陌生人拽着衣领撕心裂肺喊着什么。
他想拨开血影去追易溯的身影,可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熟悉的身影被层层血污盖住,再也看不见。
太多声音,好吵。
想把这些声音都赶出去。
想把发出声音的人……都杀了。
那样就能安静下来,再没有人能阻挡在他和易溯中间,也没人能打断他们的独处,就这样一直……一直相伴。
黑刃重新化作黑气没入林樾体内,只是这次再没有之前强烈的反应,林樾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好似一座雕像坐在原地。
婪的身形有些踉跄,脸上又多出几道疤痕,极为狰狞。
为了让林樾成为自己想要的傀儡,他不惜再次违背天道炼制咒法,以活人为容器进行一次次尝试,满手血污得来天谴。他的身体抗下雷劫早已变得脆弱不堪,动用过多法术就会使皮肤溃烂,重则灰飞烟灭。
林樾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惜将自己八成力量全部渡入林樾体内,引来诸多怨念催熟对方心底的恶念。
因而他特意前去探清陆雨青的身份,意图排除所有会威胁到自己计划的存在,可惜破损的身体只容许他探知表面一层,过深的执念让婪的行动多了赌的成分。
不过事实看来,他赌赢了。
婪挑起林樾下巴,对上那双无神空洞的眼睛,手指因过于激动变得发抖,嘴角咧出诡异的弧度,眼睛瞪得极大,声音中满是蛊惑:“记住,你要杀尽天下人,灭百家仙门,位居魔主,一统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