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是奇了怪了。
他记得林樾那段时间越发缠着自己,又哪来的闲工夫去击退那些客人?更何况,自己也没听到门外的动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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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藤椅上的易溯眼眸半阖,伸手抚摸垂下的花枝:“你在我这住了几日?”
“不多,才四日。”
一朵桃花被丢进怀中,易溯坐起身佯装恼怒:“四日还不多?北峰是有什么妖物吗?天天赖在我这不回去?”
桃花落在地上又被人捡起,林樾摸着娇嫩的花瓣一本正经道:“有妖物,所以才来寻求师父的庇护。”
说罢他走上前剥了个葡萄递到易溯嘴边,继续瞎编乱造:“那妖物可大了,还说要是我没有把这盘葡萄剥完,就把我吃掉。”
易溯皱起眉,语气颇有些无奈:“……林樾,我很像小孩吗?”
林樾:“不像。”
“那你还——”话语被塞入嘴中的葡萄堵住,酸甜的汁水充斥在口中,将他的话尽数吞了下去。
“但是我只想和师父待在一起。”林樾又拿起一颗葡萄,仔细褪下外层紫衣,再次抬眸,眼中多了再也遮掩不住的浓厚情感,“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
过于炽热的目光烫得易溯心中一滞,半晌才咽下葡萄,小声骂道:“出息。”
阳光过于暖和,晒得他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他隐约感受到唇上的触碰,以及听到了模糊不清的话语。
“师父,我把他们都赶走了,没人再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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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不去,死也不去!”
秋岷珏的声音重新传入易溯耳中,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轻抚着唇面。
与记忆中的感觉不同,那应该是更为湿热柔软,令人深陷其中的温暖。
易溯身子猛地一抖。
他明明只是一个窥探别人记忆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感觉?
不等他深究这份怪异感,恍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等等!难怪他没印象。
难怪他不知道五年前有人来找自己问剑的事,合着全被那臭小子趁自己睡着后偷偷处理了?!
易溯深吸口气,突然开口:“两粒培元丹。”
背对着易溯的身影动了动,但依旧没有转过来。
易溯:“外加我允许你在不愿归家的时间内,在我院落中歇息。”
谁知下一秒秋岷珏就利索起身,恭恭敬敬俯身行礼,眼巴巴地望向面前的仙师:“易仙师若您愿意收我为徒,我可以不要培元丹,哪怕是送命我也心甘情愿。”
这小孩怎么既要又要?他只不过是让秋岷珏寒冬有地方住,怎么到他嘴里还上升到收徒了?
变脸速度之快令易溯不禁咂舌。
“先去再说。”易溯甩出法术秋岷珏送离这里,而后好心情地拍了拍双手,慢悠悠回到自己院落。
易溯刚推开东峰大门,鸦青就迎上来引他走进正厅:“门主回来的好晚,我熬了热汤,门主快趁热喝暖身子。”
汤的味道很是鲜美,修仙之人到易溯这般地步早已辟谷,可易溯实在改不掉一日三餐的现代习惯,时不时让鸦青备些小食送到他这。
热汤入肚浑身都泛起了暖意,易溯喊住准备离开房间的鸦青:“东峰还有闲余的空房吗?”
鸦青闻言一愣,下意识要点头又临时改了口:“没有了,门主怎么突然问这个?”
易溯狐疑地重复道:“真的没有?”
鸦青目光躲闪,逃跑似的飞快端起碗筷离开:“门主您早些休息!我去将碗筷送回去!”
易溯没这么好糊弄,既然鸦青不愿说,他就自己去看。
他所居住的东峰正是位于东面山顶的阁楼,除了院落中的花草树木,以及三间供人居住的房间,其他空房都堆满了书卷和药瓶。
易溯目光锁定在最深处的房间。
他站定在门前,四周一片漆黑,他掐诀唤起荧光。
那是一把落灰的铜锁。
铜锁材质看上去不堪一击,随意一个法术就能将其四分五裂,可以顺利进入房间探查一番。可易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不想进去,不想看到里面的一切。
这是从心底生出的抗拒。
荧光散去,易溯头也不回离开那间房间,重新折返回二楼挑了一间书籍相较于较少的房间。挑挑拣拣半天,好不容易才收拾干净,便将它们全部堆在自己先前闭关的房间。
他环顾四周满意点点头,勉强还能看过去,至少不会苦了那位小少爷,等明日再让鸦青添置些家具,应该就很完美了。
忙碌这么久难免有些疲乏,易溯打着哈欠走回房间吹灭烛火,打算明日再挑一个无人的地方去尝试所谓的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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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每天勤奋练剑招,好不容易树立的信心总被林樾随手一击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