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度过了这样的生活半年,对身边任何的风吹草动早就警觉到了极点。
所以闻凤洲冒冒失失跑出去,他已经快速转身,然后借力扑向身后的人。以往袭杀他的人都是成年人,按照习惯来说,他的力量不足以将对方压倒在地。
只是那天是闻凤洲。
所以闻凤洲直接被他撞击在地上,他自制的刀片干脆利落地划过他的脖子,就差一点点就会切开他的喉管。
就差一点点。
他停在那道皮肤细微的伤口上,手都在抖。
“闻...凤洲?”祝秉已经半年没怎么开口说过话了,加上他刚好在变音,声音沙哑又带着几分怪异。
闻凤洲出乎预料的没哭,而是委屈地开口,“哥,你放开我,疼死了。”
祝秉收起了刀片。
他把闻凤洲扶起来,然后环顾四周,“老板知道你在这里吗?”
他盯着闻凤洲,想从他脸上看到什么讯息。这半年来,他对任何事或者人都保持绝对的警惕。
他已经吃过亏。
上个月他遇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对方告诉他,他也是被扔进来训练的,他们可以暂时成为盟友。
但在当天晚上,那个小孩就企图杀死他。
训练他的老师说,“在这里,想要活下去,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你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你自己。任何软弱、怜悯、同情,只会让你快速成为一具尸体。”
所以他也不怎么相信闻凤洲。
不过闻凤洲对闻震霆来说还是不一样的,祝秉不怎么信任闻凤洲,同时也不怎么相信闻震霆会把闻凤洲丢来这里。
然后他听到了闻凤洲理所当然的天真的话语:“我大半年没见你了,我爸说你在参加什么训练,我想和你打电话,他都说你没时间。”
“我悄悄去他书房查的,我倒要看哥哥在哪里训练。”
“然后我偷偷跑来了。”
闻震霆实在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太不设防,闻凤洲很轻易就在他书房的保险柜里找到了训练地,还看到了详细的地图。
他装病发脾气休息,不让别人打扰他,实际上自己拿着地图就偷偷出了门。
闻凤洲一直都不安分,可也很聪明。
他也知道外面的危险,也知道也许会有人抓来威胁闻震霆,所以他此前再不安分,也没想过一个人偷偷溜出去。
这次他打了闻震霆一个措手不及。
祝秉没想到闻凤洲敢这么做,他皱着眉打量他。
闻凤洲一向干干净净,但现在其实仔细看,不仅鞋脏了,额头上也都是汗水沾染着灰尘。
刚刚被他扑倒,膝盖上有些擦伤,脖子上也有一条细细的刀片伤口。血渍不多,却也沾在皮肤上一块一块,狼狈得很。
“你......”祝秉吸了口气,他拉住闻凤洲的手,带着他往自己的安全屋走去。
是他自己搭的。
说是安全屋,其实也不怎么安全,多少是个睡觉的地方。
他在自己的安全屋外也反向布置了陷阱,带着闻凤洲过去的时候查看了一下,没有被人动过。
“今天没人来过。”祝秉示意闻凤洲别害怕。
闻凤洲这会儿乖巧得很,安安静静跟在他后面。
祝秉让闻凤洲站远一点,他小心推开门。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陷阱没动,但真正的危险是在屋子里。
只是他警惕着推开门,屋子里确实没人造访过。
今天的安全屋倒是成了真正的安全屋。
祝秉大概明白了为什么。
“过来。”他嘶哑着声音,牵着闻凤洲进去。
安全屋里面很简陋,床是用木头和石头搭建的,其他都是祝秉从其他陷阱那儿拆来的东西。
闻凤洲在他床上坐下,然后好奇地看来看去。
祝秉找了点水过来,“别动...只能简单擦擦,我没有药。”
闻凤洲点点头,然后献宝一样把自己的书包放在腿上,再从里面掏出一张地图,“看,哥哥,我从爸爸的书房拿出来的。”
整个训练地详细布防图,标注了山川、河流、丛林,哪里有干净的饮用水,哪里有变异的猛兽以及各种陷阱的布置,甚至也在一些地方放置了补给...上面标注的清清楚楚。
“这个给你,哥哥,有了它你轻松多了。”
祝秉盯着闻凤洲,只是接过它随意放在了一边。
“腿。”他把手里装着水的一个铁锅放在一边,然后扯着闻凤洲的腿蹲下来,“别动,可能有细沙在伤口里,我洗一下。”
闻凤洲乖乖地伸腿。
“哥,这里好像也不怎么危险。”
他来的时候,其实还挺顺利的。
祝秉只是简单地看了他一眼,“没事就好。”
他用水冲了下膝盖上的伤口,“一会儿我送你走。”